她也有工作,也要上班,最重要的,是她为什么一定要来呢,她也许只是问一问罢了。
他想,一定是自己被那些周围传来的关于别人的关切询问给刺激到了。
于是等到苏慕言站在他的面前时,他就愣住了,站起身来傻傻的茫然不知所措,看着她穿着米色的大衣喘着气站在他的面前,他竟然有种委屈在心底大片的蔓延开来。
他想问她怎么才来,但却始终不敢开口说出第一句话。
而苏慕言,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看着他,看见那个无论什么时候都好像坚硬强大的男人现在一个人站在人群里。
孤零零的,在看见她的时候露出茫然来,像被抛弃的孩子。
不像贺知非那样会说好难受是不是快要死掉了,只是抿着嘴站在椅子边上,定定看着她,仿佛不敢相信会有人来看他。
好像有着通身的寂寥和委屈。
苏慕言忽然就难过起来,连喉咙都被哽住了,她从没想过,在她的记忆里似乎永远不会被打倒的宋时来,竟然也会有这样难过沮丧甚至委屈的表情。
她走到他的面前,连说话的声音都忍不住放轻许多,“你怎么不坐下来?”
“啊?哦……”
宋时来依言坐下,静静的盯着地面看,垂着眼睑不让苏慕言发现他的情绪。
苏慕言看见他的手有些肿,问他:“你的手……让实习护士给你扎的?”
“嗯。”
宋时来简单的用单音节来回应她的话。
“怎么不叫护士长给你换一个护士来?”
他一抬头就看见她皱眉不满的样子,轻轻的笑,“总要给人学习的机会,难道让她去扎别人就好了?”
“我是没看出你那么大无畏,”
苏慕言撇撇嘴,也不看他,低着头小心的打开她带来的东西,“你的手还能用么?”
宋时来看过去,一次性餐碗里盛着一碗乳白色的糊糊,一阵杏仁的甜香隔着医院的消毒水味道传进鼻端,“杏仁糊?”
“公司楼下有一家甜品店的杏仁糊很好喝,宣肺化痰、止咳平喘的,你吃了好。”
苏慕言边说边把调羹递给他。
宋时来却不愿意接,“我手痛!”
苏慕言瞟一眼他肿了的手背,“你活该!”
宋时来扁扁嘴不说话,但也不接她递过去的调羹,调羹横在半空中,两人僵持住了。
到底还是苏慕言败下阵来,她可以对很多人做到冷眼旁观,但是对在意的人和事,却始终不可能无动于衷。
宋时来于她而言,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放在让她可以冷眼旁观的那一堆人里。
她小心的舀着杏仁糊送到他的嘴边,看见他胜利后得意洋洋张开嘴的样子,想说几句话损他一下,但是看见他光彩明亮的眼睛,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张了张嘴,说出来的话却是:“其实不一定要打针不可的,针打多了对身体不好,若是能忍受,让它自己好也是可以的。”
又说:“你要是不怕苦,自己去中药房拿几剂中药也行,那里有代煎的,也不很麻烦。”
他听了就笑,高中时学生物,老师就讲过许多次这种话,他也知道感冒打针不过是注射抗生素,用多了会破坏身体本身的免疫功能,但是这些年下来,他习惯了寻求这样快速解决的方法。
但却从来没有人提醒他不用打针,母亲是离得远,身边的人又都不注意这些在他们看来是小事的事情,就连那个曾经他真的想和她走进婚姻围城的人都不曾这样担心的提醒过他。
说起来,苏慕言反而是这些年来第一个对他说这种话的人了。
宋时来侧着身子面对着苏慕言,看她低下头小心的搅动着杏仁糊,额边的头发有些掉落下来,柔软的扫在脸颊边,他伸出手去替她拨开,又立刻像被烫了似的缩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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