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街还是和往常一样做着自己的生意,每个人就连铺子的位置都没有带变化。
他看着这一切觉得极为熟悉,却因为第一次自己不再是过往的自己,而又觉得这一切带上了点陌生。
不用再细细观察往来人是不是外边来的,身上有没有贵重的物品,需不需要偷了去换个吃食。
也不用心惊胆战自己会不会被哪一个暗街人出卖,随时被抓走。
到了七岁,若是再被抓去衙门,律法上所有的惩处,可以判的就都能判了。
他以为自己一辈子过得就是这种日子了。
朝不保夕,最终死在不知道哪一个角落中。
谭毅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可以脱离这里,更没有想过他有朝一日可以学识字。
识字,不是他能碰触的东西。
他受了伤,脚步不快,走到了偏僻的角落里,钻到自己过去一段时间住的地方。
入眼破旧,肮脏,角落里的物件基本上拿出去倒贴给人,别人都不会想要。
破损的布条,不知道从何处捡来的碗和盆,还有极为小一袋干豆子。
以及……
他在一块木板下湿润的土地中挖了会儿,挖出了一串铜板。
谭毅把钱和豆子塞到怀里,碗和盆都拿着,对这个地方没有丝毫留念就离开了。
暗街对他而言,每条道,哪怕是再怎么狭小的道,都是能走的。
成年人都寻不着的道中,他缓缓攀爬着,拽着自己的东西,从一头穿到了另一头。
等到了地,他钻出后,看了眼身后瘦骨嶙峋嗅着他的一条野狗。
这条野狗朝着他咧嘴,很快就从他眼前跑走了。
谭毅顺着野狗跑走的方向走去,再走了一段,来到了一个小屋子面前。
屋子很小,门看着是两扇,其实合起来还没一米宽。
他抬起手敲了敲门:“五爷。”
门里头传出来比谭毅喉咙被绑那晚喊多了,第二天全然嘶哑时更难听的声音:“谭毅?”
门很快开了,探出了五爷的脑袋。
五爷咧开嘴,朝着他笑。
笑容渗人。
谭毅仰头:“我不住暗街了。
这些东西给五爷。”
他所有的家当,全在这里头。
五爷其实根本不差这点东西。
能在暗街活得挺好的人,不会差这孩子手上这几样东西的。
可五爷还是接了过来:“碗、盆、豆子,还有一串钱。”
“我今后就在崇明教了。”
谭毅望着五爷,想起五爷给他介绍的生意,想起那位教主以及压寨相公,“那儿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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