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时若非北落师门损了千神宗一目,自己或许当真收手,落得个全军覆没,不觉叹了口气,又道,“你们二人若不答应,和尚便不去了。”
陆渐、阿市对视一眼,心知前方今川大军密布,若无鱼和尚护持,决难回到清洲,只得道:“便依大师。”
商议已毕,三人向清洲城行去。
陆渐身子虚弱,此时反赖阿市扶持。
鱼和尚走在前面,不住咳嗽。
途中遇上好几股今川的人马,均被鱼和尚制服,但随人马增多,三人只得绕道而行,尽往今川军不及处行走。
行了一日,天色渐晚,三人便在一道小溪边歇足。
鱼和尚始终咳嗽不绝,陆渐则浑身滚烫,躺在地上胡言乱语,说的均是华语,阿市无法听懂,只听他话中反复出现“阿晴”
两字,心中一时怪怪的,但何以如此,却又不甚了然。
阿市原本娇生惯养,此时想方设法竭力救治陆渐,她取了手帕,沾湿了水,给他擦拭身子,忽见鱼和尚坐在溪边,咳嗽时有团团猩红顺着小溪流下,不由惊道:“大师,你受伤了?”
鱼和尚微笑道:“不打紧,旧伤而已。”
说罢,盘膝打坐,调理气息。
阿市给陆渐喂了些清水,抱膝坐在他身边,心想有生以来,从没有经历过这么多事,走过这么多路。
低眼再瞧陆渐,心中更是喜悦,不由寻思:“我这一生之中,也从没遇上这么值得托付的男子。”
她抚着陆渐的额头,凝视着他乌黑的眉毛、高高的鼻梁、瘦削的双颊,还有那苍白的嘴唇,似乎永远也瞧不够,真想一生一世地瞧下去。
看着看着,她困倦起来,伏在陆渐身上,迷糊睡了过去。
突然间,流水声将她惊醒,抬眼望去,四野昏黑,不由一阵心悸,失声道:“大师,大师。”
却不闻人应,阿市慌乱起来,抚摸身下,但觉陆渐好端端的,呼吸平稳,烧也似乎退了许多,不由略略定心。
这时间,前方火光一闪,似乎伴有人语。
阿市转身摸到一根树枝,心想:“陆渐拼命救我,现在他生病了,轮到我救他了。”
想罢,挺身而起,将树枝横在胸前,默想以往兄长教过的剑术,揣度第一下如何出手。
眼见火光人语越来越近,阿市的心也越跳越急,忽见几个穿戴盔甲的人自树丛中钻出,当即娇叱一声,纵将上去。
她事到临头,剑术统统忘掉,只顾高举树枝拼命抽打。
那儿人猝然遭袭,抱头大叫。
阿市抽打几下,便觉乏力,一个疏失,被一人抓住树枝,大叫:“公主,是我呀,我是胜家。”
阿市一怔,借着火光瞧去,惊喜道:“柴田火人,你怎么来了?”
柴田胜家捂着额上淤青,苦笑道:“我巡夜的时候,有个声音忽在耳边响起,说公主你在这里。
我到处瞧了,却不见人,也不知道是妖是神,但又怕公主万一在此,岂不错过了?没料到公主果真在此,看来真是神灵显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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