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欲推开阿市,定睛看时,忽又诧然。
阿市双眼微闭,竟已含笑睡去,长长的睫毛便似两张乌黑的小扇子,在白玉般的双颊上轻轻颤动。
陆渐见她睡态可掬,不忍唤醒,伸手将她抱起,走到檐前,这一瞧忽地大惊,那上房的木梯竟已不知去向。
此时阿市也惊醒过来,但觉身在陆渐怀中,羞不可抑,微微挣动。
陆渐觉出,连忙将她放下。
阿市听说梯子被拆,也不由失色,惊疑问,忽见远处火光闪动,向这方飘来。
二人大急,陆渐游目四顾,忽见远处生有一株大树,高及屋顶,他灵机一动,说道:“阿市公主,你藏在房顶.不要露面,我取梯子过来。”
阿市心中慌乱,依言伏在屋脊边上,但见陆渐长吸一口气,飞身跃出,不由脱口轻呼。
不料数月间,陆渐苦练“跳麻”
,此时显出非凡脚力。
这一跃丈余,他在半空中双臂伸直,“哗啦”
一声,攀住枝丫,接着两腿勾住树干,慢慢滑落。
他一旦落地,见木梯就放置在近处,正想上前扶起,忽听前方脚步声急,仓兵卫领着十余名武士匆匆赶来。
陆渐心一沉,放下木梯高叫:“仓兵卫,你上哪儿去?”
仓兵卫见了他,只一愣,面露狠厉,冲一名武士叫道:“桥本师父,他诱骗了公主。”
武士年约四旬,体格敦实,胡须根根竖起,有如一蓬钢针,闻言皱眉道:“仓兵卫,你说的都是真话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儿。”
“句句都是真话。”
仓兵卫大声说道,“桥本师父,我亲跟见他将公主骗到房顶上去的。”
陆渐望着仓兵卫,口中苦涩难言,心知木梯也必然是他拆的,倘若自己没练过‘跳麻’,岂不被人逮个正着?自己生死事小,坏了阿市的名节却是罪人。
桥本喝道:“围住他。”
呼啦一下,众武士将陆渐同在正中,陆渐念头疾转,忽地大声道:“桥本师父,公主自在内殿,怎么会来外宅呢?她那么聪明娇贵,又怎么会被我哄骗上房呢?”
桥本但觉有理,点头道:“说得是……”
仓兵卫急道:“桥本大人,你别信他,我拆了上房的梯子,他能下来,公主却不能下来,一定还在房顶上面。”
桥本眉头大皱,此事匪夷所思,可也非同小可,倘若属实,不止败坏门风,贻羞诸国,自己身为织田武士之首,护卫不力,也脱不得干系,当下挥手道:“你们上房去瞧。”
两个武士应声去搬木梯,陆渐情急,飞身一纵,自二人之间穿过,“刷刷”
两声,从两人腰问拔出刀来,搁在两名武士颈上。
两武士面色惨白,桥本更是一惊,心想这人身手好快,当即喝道:“大胆,你做什么?”
陆渐道:“这梯子谁也不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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