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将放舍利的小包,送到美人蕉前。
丑奴儿伸手拾起,轻轻叹了口气,怅然若失,悠悠道:“那,那第三件事呢?”
陆渐道:“你还记得我在小船上说过的女孩子么?”
“记得。”
丑奴儿道,“你说她的眼睛和……和我很像。”
陆渐露出惆怅之色,叹道:“她叫姚晴,三年前,一场大难毁了她家,她也身中水毒,被人带到昆仑山上的西城医治。
我这次回到中土,本想去瞧她的。
丑奴儿,你我结识一场,将来若有暇去昆仑山,不妨代我看望她。
若她还活着,你便告诉她,一个叫陆渐的人,临死前都想着她的……”
他说到这里,半晌不闻丑奴儿答应,不由叹道:“罢了。
那昆仑山也不知远在何方,你还是不去的好。”
说罢转身便走,丑奴儿忽道:“你,你去哪儿?”
陆渐道:“你别问了,快快去吧。”
丑奴儿蓦地怒道:“你这傻子,我问你去哪儿?”
陆渐忽听这喝声清亮如玉石交击,迥异丑奴儿的嘶哑嗓音,甚为耳熟,不觉讶道:“丑奴儿,是你在说话么?”
丑奴儿又是默然。
陆渐心中虽疑,但也顾不得多想,一狠心,快步去了。
丑奴儿望他背影去远,不禁咬牙顿足,转了出来,正要追上,忽见一只雪白的纸蝶翩翩而降,立在美人蕉的叶尖上,双翅微颤,有若一朵奇葩,在夜色中冉冉绽放。
陆渐与丑奴儿一番死别,心神激动,走了百十步,忽觉四周景物不对,仔细一瞧,忙乱间竟然走错了道路,方要转回,忽听远处传来细微的木鱼声,他方才打碎了薛耳的“丧心木鱼”
,心有所感,忍不住循声走去。
蹑过一道圆门,遥见灯火微明,檀香氤氲,却是一座佛堂。
陆渐透过雕窗,恍惚瞧见一个丫环没精打采,敲打木鱼,而那名为“清影”
的温婉美妇,双手合十,正对着一尊观音塑像,低声念诵。
陆渐不敢打扰,立在庭角,而那柔和的诵经声却漫如凉水,悄然淹来:“……妇还,睹太子独坐,惨然怖曰:‘吾儿如之,而今独坐?儿常睹吾以果归,奔走趣吾,躃地复起,跳踉喜笑曰:‘母归矣!
饥儿饱矣!
’今儿不来,又不睹处,卿以惠谁?可早相语。
祷祀乾坤,情实难云,乃致良嗣。
今儿戏具泥牛、泥马、泥猪、杂巧诸物,纵横于地,睹之心感,吾且发狂。
将为虎狼、鬼魅、盗贼吞乎?疾释斯结,吾必死矣……吾必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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