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没有。”
楚倩抿嘴笑了一下,似春风拂面,笑得人心都化了,“我儿子支持我。
他说妈妈要有事业,总在家窝着会得心病的,还让我老公和我公公婆婆支持我的工作。”
“您儿子真懂事。”
剥鹌鹑蛋一点也不难,可到了他手里,还不如楚倩剥果壳果皮来得快。
好在旁边还有个更费工夫的孟阑,他心里才平衡了一点。
“我去面试,一看,其他的面试者都是些小姑娘小伙子,各个都比我年轻,我那心跳的呀,压力好大哟。”
楚倩说着,还做了个捂胸口的动作。
本来这有些做作的动作由她轻轻缓缓地做来,却一点都不矫情,反倒衬出几分幸福小女人的娇憨,“后来面试过了,我家里人听说我打败了那么多小年轻,高兴得不得了,要给我庆祝呢。”
周戈学起她软软的语调,加了语气词,眨着眼道:“是要庆祝的呀,楚阿姨厉害呢。”
孟阑一个没绷住,手里的虾都掉回水里了。
他先是一个控制不住的笑,又觉得这样似乎不太礼貌,想抿嘴憋回去,却为时已晚,只好看向周戈,无奈道:“周哥!
你好好说话!”
“我怎么没好好说话了?”
周戈一本正经地拖着软软的语调看着他,教训道,“年轻人呀,说话要温柔一点喏。”
他说完,自己却绷不住笑场了,趴在餐台上肩膀一抖一抖的。
孟阑求助似的看向楚倩:“楚阿姨!
你看周哥,他作为前辈怎么能欺负我呢?”
周戈抬起脸,取笑他:“你结尾还不是说了‘呢’?你跟楚阿姨撒什么娇?”
孟阑:“……”
他恼羞成怒:“我哪有撒娇!
!
!”
楚阿姨看着这俩人孩子似的斗嘴,满脸无奈又宠溺的微笑。
周戈妥协:“好好好,你没撒娇,快点干活,今天能不能准时吃饭了?”
孟阑被他气得一句话都不肯说了,专心处理自己手里的虾。
周戈继续和楚倩聊天,鹌鹑蛋快剥完了。
楚倩在家休息了几年,虽说照顾家庭也很幸福,可她还是觉得自己应当做一份事业,这样就不至于将生活局限于小小的家庭,来往的路线也不至于只是那两点一线。
她喜欢接触新鲜的事物新鲜的人,当一名电台主播,既可以发挥自己曾经在艺术团做过演员的特长,又可以聆听不同人的生活百态,她非常喜欢。
因为她做的是深夜节目,家里人非常不放心,丈夫会接送她上下班,偶尔没空时,公公婆婆也会去接送她。
这样来回奔波,搞得家里人很疲惫,她自己休息也不好,可暂时没有其他时段的主播职位空出来,她只能咬牙坚持。
时间久了,却觉得,深夜节目也很好。
“夜深人静的时候,大家更容易说出心里话,我每天都会接一两个听众来电,说的都是些不同的故事。”
楚倩的坚果已经剥完,就擦了手,坐在那里娓娓道来,“深夜电台其实听众不多,大多是些出租车司机,因为还要工作不能回家,休息的时候,就打来电话和我聊聊天。
我听过很多故事,有悲伤的、有绝望的、有无能为力的、有懵懂莽撞的,说伤心事的多,家长里短,爱恨情仇,其实大都是些很琐碎的事。”
她顿了顿,又说:“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辛苦,可听多了他们的故事,又觉得谁不苦呢?人前谁不想光鲜亮丽体面得意,可只有夜深人静一个人的时候,知道自己心里病得多厉害……不瞒你们说,来电的那些人,一大半都是心里有病的,可大概我们都习惯了忍着、瞒着、憋着、熬着,各个都不知道自己病了,只觉得忍一忍、哭一哭、熬一熬,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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