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气地想,简森这家伙龟爬呢,都等他了,还不来。
雨小了。
雨停了。
太阳来不及破出沉暮的封锁,万家的灯火和绵长的月光已经轰然下沉。
他在那个拐角的地方等了他几个小时。
直至错身而过,他们最爱彼此的,那一段花期短暂并且永远年少的时光。
飞机冲入天顶的瞬间,耳膜突然灌满成千上万只瘿蜂的嗡鸣。
夕阳在身边匆匆奔跑,色彩狼藉的天空,如同一张患上红斑狼疮的脸。
因为遥远,脚下的城市开始变小。
连同即将没入地平线的太阳,一起慢慢变小。
最后变为幼年时期,无论男孩女孩,每个眉心都逃不了被大人们点上的一抹朱砂。
涂下了每个人一生当中最初始的美。
季米在舟车劳顿的倦意里闭上眼睛,还有更加漫长和未卜的路途,守候在不远的前方。
回忆像枯黄的松针铺满地面,阳光穿过睡意惺忪的眼睑,踏在上面,发不出任何声响。
四个年轻的人在一起。
天真而盲目地以为天地会以最幅员辽阔的姿态呈现,一切都好像金色尘埃飘飞的童年,那么单纯与美好。
谁会相信经历过时间漫无尽期的磨砺,我们的童真一如过往。
他想起了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
——我叫费小多。
我的梦想,是把很多很多的总冠军集邮一样揽在怀里。
多到每一个和我同时代的车手都恨上苍无眼都怨自己生不逢时。
——简森。
我身边的这位美人同志就是我的——嗷!
倪珂,你又踹我!
——梦想这玩意儿太扯,我没有。
喂,那个不咋爱说话的钻石脸,你叫什么?
——我叫季米。
季节的季,大米的米。
梦想……我是天空的梦想。
那是一首桑荫不徙的歌。
回响在河的对岸,留给愿意纪念的人纪念,留给愿意吟唱的人吟唱。
也是所有曾在一起笑过、哭过、梦想过、现实过的人,此生再也无处相见的,从前。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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