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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艺思,求你开门,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他说。”
“巧了,他也有话让我捎给你。
他说谢谢你这么多年不厌其烦不遗余力的陪伴和照顾,”
陆艺思轻轻笑起来,轻薄的嘴唇美得像风中颤栗的花瓣,吐出来的话却是最恶毒的蛊咒。
“他还说,他被生活强奸得挺欢畅的,死活都不想再劳您费心了。”
陆艺思回屋的时候补充一句,以后有空欢迎来玩,只不过要记得叫我声“伯母”
。
简森沿门滑下了身体,被一种可以称之为万念俱灰的痛苦折磨得站不起来,他扶着绿柳红桃一个劲儿出墙的围栏挪动几步,坐在了倪珂的窗下,等待天亮。
等待原谅。
夜色是深浓的墨汁,把他完整地浸泡在里面,恶臭和湿冷一起侵入骨髓。
天好像永远也不会亮了。
倪珂轻手轻脚地走向二楼,推开老倪同志的房门,用目光示意看护离开。
他在他的身边坐下,细细打量起那个沉睡的人——这个他叫了十多年“老倪同志”
的人,这个他恨了十多年的人。
挺新鲜地发现,曾经如同天神般冷漠威严的男人,原来病中的佝偻身形,那么像一个安静的小孩。
被岁月渐渐摧垮的线条,是不是最终会长成河一样婉转而慈祥的模样。
“你……回来了。”
病榻上的人听见声音,睁开眼白浑黄的眼睛,缓缓地注视起自己的儿子。
向他伸出了手。
“我想听你叫我一声爸爸。”
“老倪同志,您可不能得寸进尺啊。”
倪珂淡淡地笑,把那只苍老的手拾起来,搁在自己年轻的脸上。
那只从小就打他的手,冷冰冰的手,开始无限扩大。
温暖而包容,像一片宁静的港。
“虽然一定会很难。
但是我想我们应该尝试一次。”
他很安静很安静地哭了。
如同一个迷途多年终于找到家的孩子。
——也许有一天,我们真的可以原谅对方,重新开始。
冬季测试来临的前一天,春天的歌唱已在不远处飒飒作响。
风是柔软的唇。
吻着相爱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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