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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旸每次都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
每次醒来之后,他都会自己查看自己的手掌。
又确定了一遍,没有血。
没有血,方才的梦境就是假的。
是假的,那么淮卿就没有死。
淮卿还好好地活在世上,淮卿……还能有被他找到的一天。
门外边忽然有了动静,“笃笃笃”
,轻轻地敲门声,伴随着管家庞充想叫又叫不出口的声音:“将军,白公子又在发脾气了,您还是过去看看吧。”
白真?
樊旸揉了揉眉心,自床上下来,随手披了件外袍,拉开门道:“他又在发什么脾气?”
庞充恭敬道:“白公子说将军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陪他了,如今直说睡不着,一定要将军你过去,我们被闹得没办法,只好过来通报一声。”
“罢了。”
樊旸轻叹一口气,“我便过去看看吧,掌灯。”
庞充应一声,急忙执了灯笼走在前,领着樊旸穿过了将军府后院大半的回廊,停在了主卧房前。
里面隐隐有白真的哭叫声传出来,“滚!
你们都滚!
都看不起我是吧,狗奴才,我一定要让将军把你们都打出府去,滚!
全都给我滚!”
樊旸皱紧了眉头,“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了?”
“已经一个时辰了。”
庞充收拾了会词措,“白公子他……自从将军搬到厢房去住后,白公子的脾气就一直很不对劲,平日里还特别喜欢拿下人来撒火,已经有好几个丫鬟被他甩过耳刮子了。”
庞充这人身为管家,自然就是所有仆从的老大哥,自白真进将军府的那一天起他就对这个作威作福的小子极度看不顺眼,可碍于樊旸宠着他,也不好胡乱告状,如今碰着了机会,自然要说上一说,天地良心,他绝没有添油加醋,说得都是大实话。
“他打了丫鬟?”
樊旸表情惊异,似乎有些不太相信,但眼前这门里传出来的歇斯底里地咆哮又让他不禁怀疑,这人真的是白真?是那个他印象里说话都不会大声的白真?
他推开了门。
“砰!”
一个花瓶凌空飞来,砸在了他脚边,摔得粉碎。
樊旸一惊,忙抬眼看去,白真也正愣愣地望着他,双手抬起,正是个砸花瓶的动作,见着了樊旸,他忽然鼻子一抽,就大哭出来,三两步扑到了樊旸怀里,搂住他的脖子哭叫个不停:“呜呜呜……将军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呜呜呜……”
樊旸找不出其他说辞,唯有轻拍着他的背道:“你哭什么,又没有不要你。”
边说着,还边打量着这自己曾经的卧室,果真一片狼藉,仿佛是遭打劫之后的惨烈景象。
“那你为什么要搬出去睡……”
白真泪眼婆娑,声音由方才的粗狂豪放瞬间变为嘤嘤鹃啼,“我好想你……”
“你别哭了。”
樊旸轻叹一口气,“我留下来陪陪你便是。”
白真眼睛一亮,擦干眼泪,立刻就要伸手去解樊旸的腰带,可指尖还没碰到那块低垂着的布料,就被樊旸攥住了手腕。
“我看着你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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