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草丛中的那一点点红与紫都已热蔫了,天上的月亮像一弯姑娘的眉。
我在沙发上蜷作一团,闭上眼睛劝自己入睡。
这日子花不好,月不圆,但我特别想念我的爷。
大约凌晨四点的时候我被手机铃音惊醒,刚刚接起电话,那头的人便劈头盖脸来了一句:“让你二十四小时待机,为什么现在才接电话?”
“爷,”
久违了的声音惹得人心里头一阵暖,我打个呵欠,揉揉眼,“您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我刚回酒店,你在干什么?”
为了赶进度,剧组刚刚收工,这位爷现在人在青海,不抓紧宝贵的时间去歇一会儿,居然还不让别人睡。
“我刚在看你的戏,你跟顾遥首次合作的那部——”
“刷脸装X的黑历史,不准提。”
话还没完,黎翘就冷硬地打断了我,“你白天在做什么?”
“没干什么呀,都是鸡毛蒜皮的,不值得你听。”
“问你就回答,哪儿那么多废话?”
听他口气没要紧的事情,就是要开唠。
我打起精神细细回想,随即一一回答。
“别说别的省市了,你连北京的路线都不熟,我带你随行都派不上一点用场。
你别忘了自己是司机,闲来就开车上街转转,司机就得有司机的敬业精神……”
大概还是太困,黎翘这话说完,我脑袋“嗡”
地响了一下。
“倒淌河这边风景不错,开锅肉的味道也好,几个藏族群演特别会跳舞,今天收工之前,有个十来岁的藏族男孩跳了一段舞,我一下子就想到你了……”
大概一样是太困,黎翘说这些的时候嗓音特别倦,特别温柔,但他说的什么其实我压根没听清楚,“司机”
那两个字就跟留有回声似的,在我脑海里久久不去。
我突然开口打断他,“爷,我有话跟你说。”
不等他提问,一鼓作气把话说完,“爷,我得辞职了。”
连呼吸声都霎时间静止,连一声“为什么”
都不问,电话那边完完全全安静下来。
几次欲言又止,我静静地等着对方发落。
“我他妈日了狗了。”
黎翘摔电话前留下最后一个字,滚。
电脑黑了屏,蚊子嗡嗡地飞,连手机这点微光也暗下去后,整个房间黑咕隆咚的。
听着电话断线的声音,我有一点后悔,却有万点高兴。
我如释重负,如顿开了心眼,感到自己随时可以无拘无束飘飘远行。
……等等,他刚骂谁狗呢?!
时间不仅能检验真理,时间也能检验真爱。
在经历了“一日三秋”
的想念之后,我终于承认我爱上黎翘了,我体会到了当年那个胖妞的尴尬与怯懦,但我觉得这真没什么可丢人的。
理顺这些以后,我激动得在黑暗中浑身发抖,嘶着嗓子喊了两声,却发现自己几乎发不出一个字。
于是我决定给我的爷发微信,像敞开双腿一样敞开我的爱情。
老不要脸了。
——爷,那天你肏我,我迎合着你让你肏得那么爽,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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