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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冬至上车的时候拽了几张纸巾垫在小灰的胳膊下面,现在已经湿了大半,凌冬至换了几张纸,小心地将它抱了起来。
小灰从上车就睡的人事不知,胳膊腿都软绵绵的。
小样儿和西崽跟在他身后,轻手轻脚的,好像生怕会惊动了小灰。
小灰这一睡就是整整两天。
凌冬至知道它爱干净,每天下班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拿酒精棉球擦拭它那条被导管里滴落的脓血弄脏了的爪子。
原本浓重的污血慢慢变成了颜色发黄的液体,滴落的频率也越来越慢。
肿胀的前肢开始慢慢消肿,但小灰仍然一副孱弱的模样,醒来之后也还是蔫头蔫脑的,连站起来都仿佛没力气,更别提吃饭了。
凌冬至给它准备的鱼肉都便宜了打着探病的名义来蹭饭的小样儿和西崽。
凌冬至很是内疚地摸摸小灰的脑袋,“本来想请假的,但是没请成。”
西崽好奇地问他,“为什么呀?”
“因为明天就是画展的开幕式,”
凌冬至解释说:“这对学校来说是一件大事儿,所以我们都要去的。”
凌冬至原本是看着上班也是跑美术馆去打杂才想要请假的,没想到还是被校长拿这个理由被驳了回去。
“我最喜欢冬至的画了,”
小样儿眯了眯眼,一脸馋相地舔了舔嘴巴,“他的画里有螃蟹,还有新鲜的大鱼。”
凌冬至不知该怎么跟它解释那只是一副静物写生。
西崽看着他,胖脸上也是一副马上要流口水的表情,“那画展的画里有没有大鱼啊?”
凌冬至哭笑不得,“你们俩刚吃了那么大一条黄花鱼,不会这么快就饿了吧?”
两个小家伙不好意思地嘿嘿嘿。
小灰懒洋洋地靠在垫子上,很看不上这两位似的哼了一声。
凌冬至摸了摸两个灰溜溜的小家伙,安慰它们说:“明天我还买鱼回来。
小灰也需要增加营养的。”
西崽甩甩尾巴,可怜巴巴地抬起头看着他,“那……有我们俩的份儿吗?”
凌冬至笑了,“见者有份啊。”
小样儿欢呼一声,扑过去和西崽扭成了一团。
小灰缩在凌冬至的手掌下面,也吭哧吭哧地笑了起来。
转天凌冬至早早就赶到了美术馆,开幕式安排在了九点,他们这些工作组的成员要监督工作人员做最后的准备,做清洁并且帮着工人一起把一早刚运来的盆景搬进各展馆。
门厅里已经布置好了一个临时的讲台,陆行正带着两个人把一小盆一小盘的圣诞红在讲台周围摆放出一个合适的图案。
无论什么活动,在开始之前大都会请来位高权重的领导同志讲讲话以示郑重。
凌冬至觉得从功能性上讲,这完全是一个多余的步骤。
但是有那么多赞助商等着露脸呢,想省掉这一步人家也不能同意。
宾客们陆续进场了,凌冬至冷眼看着,果然有那么几个他怎么看都不顺眼,偏偏还躲不开的主儿。
比如省画协那个号称书法大家、每次见了自己都笑得色迷迷的秃头、比如姓涂的两兄弟,比如站在这兄弟俩身边的郑辞……
美术馆的前厅并不大,这么近的距离,这几个人不可能看不见自己。
既然已经躲无可躲,凌冬至也就破罐子破摔,很是光棍地站着青年画家的队伍里迎接这几个人或审视或愤怒或灼热的视线,一边冲着扫过来的摄像机挤出微笑的表情,一边用凌妈那个摆摊卖油炸臭豆腐的例子来安慰自己。
首先上台讲话的是美术馆的馆长,然后是德高望重的沈老,最后还有企业家代表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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