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面条,可那汁水咸淡,熟悉得叫他分不清虚实。
简直就和幼时病中,燕南归为他煮的面条味道如出一辙。
筷子啪嗒掉地,双眸渐渐湿润模糊。
满肚子的酒仿佛忽然生了效,头昏沉沉的,他摇了两摇,趴在了桌上。
“喂!
你……”
宁儿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奇怪的紫衣青年嘴角弯起笑容醉倒当场。
☆☆☆
黎明鸡啼,炊烟悄起。
紫冥被风里传来的饭菜香味诱得饥肠辘辘,半眯着眼醒来,打量四周,家私简陋却还算齐整,中规中矩的小客房。
他掀开被子,打着呵欠下了床。
门外是个小院落。
宁儿挽起了衣袖,正在井眼边汲水,看见紫冥走出,冲不远处劈柴的一个男子背影喊道:‘爹爹,那酒鬼醒了。”
略带几分瘦削的背脊应声转了过来。
晨光下,男子约莫四十出头光景,身上一件粗布麻衣补丁叠补丁,已洗到泛白。
眉浓唇薄,却有道淡淡疤痕自右眼角下斜斜划过挺直鼻梁,一直延伸至左耳后,破坏了那张原本轮廓极为俊朗的面容。
满头浓密的黑发在脑后挽了个髻,鬓角已带了点霜白,但腰背仍笔挺如松。
“醒了就好。”
男子淡然望了紫冥一眼,又开始劈起脚边大堆木柴:“年轻人,买醉无益。”
那种口吻,紫冥很久没听过。
依稀像幼时,他顽皮捣蛋犯了错,燕南归责备他的语气。
不过责备归责备,燕南归更多的是无可奈何和宠溺。
跟前的男子,平淡而不失严厉。
紫冥怔怔听,忘了反驳。
宁儿忙着打水,忍不住叫:“爹爹,他买醉也就算了,那三壶酒钱,可还没给呢。”
“呃?啊!
这个,我没钱。”
紫冥双手一摊,昨大气急攻心,一怒之下召毒化了那两个鼠辈,竟忘记先取回被搜走的银票。
见宁儿瞪圆了杏眼,他耸耸肩:“你放心,酒钱肉偿,我留下来帮你砍柴打水、还清债才走。”
“还有房钱。”
“所有碗都归我洗了。”
紫冥只当没看到她在暗中磨牙,径直走去男子身边,抢走他手里斧头。
蹲下身三两下劈好了脚边硬柴,摸着肚子吐口长气:“好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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