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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一起睡。
」商夕绝揽著他,轻抚著沈沧海柔软的黑发,闭起了眼睛。
沈沧海想推开他,又怕碰到商夕绝的伤口,丝毫不敢乱动,待听到男人梦呓般的低声叹息後,他更放弃了心底最後那丝挣扎。
「就让我再陪你一回罢,沧海……」
从未想到永昌王会流露出这种近乎哀求的语气,沈沧海再也狠不下心肠拒绝,怔怔凝望著商夕绝苍白如纸的侧脸,心中百味交杂,最终不敌倦意,缓慢阖上了眼帘。
听到臂弯里那人鼻息均匀,入了梦,商夕绝却悄然睁开了双眼,侧首看著已熟睡的沈沧海,狡黠地扬起嘴角,随即又轻蹙了下眉头。
背上那一刀,还真不在他的预料之内,再深个几分,便会伤及内脏。
他思及也不禁有些後怕。
不过能令沈沧海不再拒他於千里之外,那一刀,也没算白挨。
红日满窗时,沈沧海的居处接连传出几声惊叫。
伺候他起居的仆僮终於解了药力,闯进沈沧海卧房内,惊见那几具尸体,再看到大公子床上竟多了个男人,他眼一闭,吓晕过去。
沈沧海倒被他吵醒了,不禁苦笑。
商夕绝业已戴上了面具,起身下床,淡淡道:「宅子里的仆役也该陆续醒了,我看我还是走吧,免得让你难堪。
」
沈沧海脱口道:「你背上伤势严重,等养好伤再──」
「等养好伤,我一样得走,多待又有何益?」商夕绝略带自嘲地打断了沈沧海的劝说,倏地笑了笑,道:「还是说,你不舍得让我走了?」
万念纷沓,在脑海心头盘旋不休,沈沧海也说不清楚自己此刻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绝不忍见永昌王带著一身的伤回去。
「你就在我这里养伤,其它的,日後再说。
」他再次出言挽留。
商夕绝的眼神真正深沈起来,凝视著沈沧海,直至後者受不了他的执著目光扭过头,他才慢慢道:「你知道的,我想要什麽,你还想留下我?」
沈沧海被他一言提醒,发热的头脑倒凉却下来。
扪心自问,他对眼前这男人,终究放不下畏惧心。
「……你仍是怕我……」光看沈沧海的表情,商夕绝已明了一切,喟叹著摇了摇头,没再说什麽,旋身飘然离去。
「……」沈沧海想叫住他,嘴唇张了数下,最後还是没喊出声,只能透过大开的房门,看著那青碧色的颀长身影越行越远,最终从他视野里消失。
胸中,仿佛有什麽被人一拳打出了体外,空得可怕。
他唯有紧闭起双眼,无力再去看眼前那一片空荡荡的虚无。
夕绝这次,再也不会回来了。
四周死寂无声,他沈默了许久,隐约听到有仆役脚步声走近院落,终是张开眼,用和往日无异的平静语气,唤那人进来。
「那三具尸体是昨晚闯进来的盗贼,抢了财物後因为分赃不均自相残杀,互殴死了。
你叫管事再找几个人来,把尸体抬去见官罢。
」
那仆役见满地血迹,不敢多看,忙领命去了。
清明转眼即至,沈日暖赶回姑苏扫墓祭祖,听家里仆役说起剑庐被强人两度闯进,没丢失财物,第二次居然还死了三个盗匪,他可不似家里仆役和那些官差好糊弄,大感蹊跷,向大哥追问详情。
沈沧海知道瞒不过这精明的四弟,便将商夕绝造访与杀手之事如实相告。
「大哥,都是我太糊涂了,只忙著走镖,疏忽了你的安危,该死!
」沈日暖直叫危险,自责一通後,即刻从镖局调了两人来当护院。
自己也推掉了手头几单生意,在家陪著沈沧海。
如此战战兢兢之间,一月时光飞快而过,剑庐依然风平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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