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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管沈沧海的羞恼与推拒,迳自摸上了伤口,却陡然间後颈衣领被人一把抓住——
「滚!
」一声叱喝,冷似冰刃,划过他耳际。
乌术纳整个粗壮的身躯被抛了出去,「扑通」落入水中,连呛了好几口水,大咳起来。
商夕绝站在沈沧海面前,他背对著月光,脸上落了一片浓重阴影,然而眼里蕴含的怒气,沈沧海便想视而不见也做不到,心里不由得七上八下打起鼓来。
不知道商夕绝是什麽时候来的。
男人之前就气他招惹了乌术纳,要是再误以为他和乌术纳有所暧昧,他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沈沧海苦笑著,正试图解释,身体一轻,已被商夕绝腾空抱起。
男人另一只手拎著轮椅,充耳不闻乌术纳在他背後大声叫骂,只管大步往回走,进了帐篷,将沈沧海重重扔到毛毡褥子上。
沈沧海眼前一阵晕眩,片刻才缓过劲来,看见商夕绝颀长身影朝他俯低,竟生出丝怯意,下意识地往後退缩,下一瞬低声痛呼。
商夕绝扣住了他适才被乌术纳握过的脚踝,将他拖近,力量之大,令沈沧海错觉男人想将他的腿骨捏碎。
但商夕绝并没有继续用力,而是冷厉地瞥了眼沈沧海发白的面庞,蹲下身,替沈沧海挑出陷在腿肉里的微小碎瓷片。
他的动作绝谈不上温柔,甚至堪称粗鲁,脸上还带著明显的不耐烦。
挑完碎瓷後,便径直转身,从水囊中倒水清洗起双手,彷佛手上沾染了不洁之物。
沈沧海看著自己脚腕上被捏出来的青紫指印,心头五味纷杂,呆了半晌,嗫嚅道:「夕绝,那人非要替我看伤口,我又躲不开——」
他正斟酌著该如何措辞才能向商夕绝解释清楚,不至於越描越黑。
商夕绝却出乎他意料地回过头来,淡淡道:「我知道。
你出了帐篷,我就跟著你了。
」
他脸色倏忽阴郁下来,冷笑:「你明知道不该再去惹乌术纳,为什麽还要冲他有说有笑的?」
原来夕绝一直尾随著他,倒省得他再去解释,但听到商夕绝满怀妒意的指责,沈沧海忍不住在心底深深叹气。
夕绝这次旧疾复发後,非但脾气变得乖戾阴沉,心眼也变小了。
若非确实看见商夕绝左胸那道伤及心口的刀疤,他几乎要怀疑眼前站著的是永昌王。
不过这想法也只是在沈沧海脑海里转了一下,自然不会说出来刺激商夕绝。
他柔声解释道:「夕绝,他好端端地与我说话,我总不能对他恶语相向吧?」
商夕绝的表情反而越发地阴森,更透出几分不易觉察的气恼。
「原来只要有人和你好说好话,你对谁都可以笑脸相迎,是不是?」
跟个钻了牛角尖的人争执,只怕说什麽都是白费口舌。
沈沧海苦笑著闭起嘴。
商夕绝朝他瞪视许久,终於移开目光,嗤笑一声:「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的麽?那好,我今後不想再看到你亲近其他人,你若做不到,就别再来纠缠我。
我商夕绝也不稀罕你来喜欢。
」
沈沧海一阵气苦,想要为自己争辩几句,商夕绝已提起条毡子,睡到帐篷另一头,不多时已传出悠长平稳的鼻息。
沈沧海脑中乱得便似有杂草疯长,哪里睡得著,怔怔盯著商夕绝的背影,逐渐地,视线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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