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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惶惑的眼神终于有所缓和,甚至闪过一丝感激,蓦地瞥见沈沧海颈中那几道指痕,他怔了怔,伸手在指痕上一比划,顿生愧色,小声嗫嚅道:「是我刚才弄伤你的么?」
何止弄伤,差点就没命了。
沈沧海在心底苦笑了一下,不想让那人更负疚,微笑:「都怪我自己冒冒失失闯进来吓到你,不关你的事。
」转动轮椅走出没多远,却听那人在他背后轻轻说了声谢谢。
沈沧海转身,那人正畏缩地躲在洞口阴影里,见他回望,那人赶紧手忙脚乱地关上洞门。
沈沧海呆了半晌,见日头已偏西,叹口气,拉高衣领遮住颈中指痕,返回小楼。
菱纱和手下侍女已习惯了沈沧海黄昏时分归来,也没追问他行踪,伺候沈沧海用膳洗漱后,菱纱怱似想到了什么,目注沈沧海,正色道:「对了,沈公子,奴婢先前刚得知,皇上今天已回宫了。
沈公子今后散步可得早些回来。
「虽说鹤王爷并未说过不准公子外出散步,可要是正遇上皇上派人传召沈公子,发现奴婢们由得公子自在行动,奴婢们少不了受一顿鞭打。
」她说完,又用同情的目光望了沈沧海几眼,最终叹口气,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去替沈沧海铺床。
沈沧海听见鞭打两字,心中微动,情不自禁忆起那人身上的鞭痕。
那人,应该是宫里的仆役,不知何故得罪了永昌王,才被鞭打囚禁在石室中,而且看那些鞭痕,那人肯定屡遭鞭笞。
心底对那永昌王的违和感,无形中又深了一层,这些天一直被自己强行压制的担忧也卷土重来——那个诡异的男人,到底想怎么处置他?
轻揉着微微作痛的眉心,他最后深吸几口气,平复心情。
多想无益,不如明天再去趟石室,说不定能从那人口中得到些有用的消息。
他固然手无缚鸡之力,却并不代表他就甘心任人宰割。
翌日上午,连续多日放晴的天空却转了阴,不久更淅淅沥沥下起细雨。
沈沧海不打算改变计划,向侍女要了把油布伞外出散心。
众女似乎可怜他命不久矣,也不阻拦他,菱纱还包起几件糕点蜜饯塞给他。
沈沧海绝少吃零嘴,想谢绝,转念想了想,便收下了。
昨天走得匆忙,也没留意那石室里是否有食物,带上些吃的,总好过没有。
岩峰里的土地被雨水一打,越发泥泞,椅轮过处,飞起了泥浆,溅得沈沧海衣裳上布满斑斑点点污迹。
他一手打伞,单手转着轮子,甚是吃力,好不容易来到石壁前,听了听,耳边都是雨声,便直接按下机关。
油灯的光芒在风雨飘摇中更显昏黄微弱。
那男仆跟昨天一样倒在地上,手脚不停抽搐,牙关咬得咯咯响。
沈沧海一惊,急忙推车入内,顺手按机括关闭了洞口。
几针下去,男仆慢慢松开紧咬的牙关,瞧向沈沧海的眼神仍旧恍惚,猛然双手一合,抱紧沈沧海双腿,呜呜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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