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知道自己伤害了很多人——她为自己做错的事情歉疚悔恨,却不为自己做出的选择后悔。
这是多么矛盾的心理?
她只是为不知道如何弥补而难过纠结不安。
可是无能为力。
游惜月越是感受到自己的弱小和无力,却是越发终于了解到她缺乏的是什么。
小时候练习剑术,她因为木剑磨到手,马步蹲酸了腿而委屈哭泣,就会向父亲母亲哭泣耍赖不肯再继续练下去。
游信和褚红烟对于儿子还能狠下心来,但是对于小女儿的娇气却是全无办法。
只有好言好语地劝说,或者拿各种点心衣裳引诱,只是为了让她每日至少练上半个时辰的剑。
游惜月听过很多很多的道理,知道很多很多她必须要练武的理由,但是直至到这时候,她才真正理会到其中的含义。
一个人若是身无长技,那就连立身的根本也不会有。
只有强者才有任性的资格——若果一个人想要得到什么,想要实现什么,需要付出的往往都是对等的。
她有时候会有些懊恼当时父母对她不够狠,不够严厉,但是这种念头往往只是一掠而过,就让她觉得羞惭难当。
能怪他们吗?他们对自己的疼爱是半分都不打折的。
那样的纵容和爱护,她也曾十分享受,甘之若饴。
她如何能怨责疼爱自己的父母对自己不够狠心?
又或者怪责幼年时候的自己不够懂事,太过娇气?可是这样的怪责能有什么用处?就算再怎么责怪,难道她还能使时光倒流,让稚龄的自己预知到十数年之后才会发生的事情?
告诉她不要生病,告诉她不要承诺做不到的事情,告诉她不要接受她无法回报的好意……那六七岁的女孩儿,真的能够明白吗?
伤害终究已经铸成。
而直到这一刻,游惜月还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些什么。
她只是终于开始重视起握在自己手中的这把长剑,终于想要能够亲手掌握一点点的力量,而不是继续闭上双眼,懵懂无知地觉得……只要有人可以依靠就好。
她已经十六岁了,转眼也已经习武将近十年,但是剑术依旧还是稀松平常得很。
不过她觉得一切还来得及——庄里面还有十八九岁才拜入门墙开始习武的师兄弟呢,父亲一直说她的天赋其实很不错,就是懒散了一些。
这就说明,即使她从这一年才开始努力……也还是来得及的吧?
游惜月这样想着,开始一次一次地挥剑。
练习了一个上午的剑法之后,游惜月回屋洗了个脸。
然后正好这个时候负责照顾慕容孤的女弟子出现了,还提了一桶的药汁过来。
游惜月便开口道:“那个……我来帮你提吧。”
结果却只换来那女弟子的一个白眼,和语气十分不善的回答:“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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