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休再次忘记了自己承诺的很听话这件事,默默从任平生衣兜里爬出来,没有打扰她,而是往她嘴里塞了一片叶子。
白金色的,透着些清新之气,却没什么味道。
任平生没太多犹疑,连眼神都没有动一下,叶子入口,直接化作纯正的力量灌入她的身体。
力量再度充盈起来,几乎瞬间就恢复到了消耗前的程度,这片叶子像是在她体内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力量源,能让她在灵力被抽干后又瞬间补足。
比她再吞几瓶丹药都管用。
任平生眉眼沉凝,非墨横笔侧锋落下,完成了这对符的最后一笔。
幽绿的符火燃起,化作两道墨色在虚空之中彻底铺陈开。
这是四阶符箓,却因为是相配的一对符箓,比之许多五阶符箓的作用还要更大。
两道墨色散开后,一则化作倒悬天河,一则收拢成轻舟一叶,在这虚空中轻轻摇晃。
和帝休曾经惊鸿一瞥所见的场景一般无二。
镇字·天在水压星河。
是她所有符箓中,少有的完全用于自我保护的符。
任平生抓住帝休,跳进小舟之中。
墨色星河将无形舞动的混沌荡开,他们乘坐的小舟如同最坚固的屏障。
任平生动作未停,趁着紫府中那片叶子的余力犹在,当即两指一柄,非墨虚空作画,一枚无纸之符再度浮现,化作一柄长剑,骤然斩下。
虚空中乱舞的混沌那些张牙舞爪的触手猛地被斩断,偃旗息鼓了一瞬。
令人惊讶的是,这些无色无形的触手被斩断后竟有了实体,缀着密密麻麻的肉瘤,让人不想再多看一眼。
任平生撑着小舟在虚空之中游荡,小舟过处,触手沉甸甸的落在船上,一个来回的功夫,就已经载满了一船。
就在此刻,先前被任平生一张剑秋霜斩去的混沌触手再度生长出来。
像是报复一般,更加汹涌地朝任平生袭来,其势难挡。
任平生手中非墨骤然变大,直至大到船桨的大小,在墨色星河中再添一笔,这一笔仿佛是真的船桨撑动小舟,载着他们向着风暴口驶去。
这群触手意识到任平生想逃,发了疯似的,也不急着追她,而是齐齐向着出口涌去。
几乎是在瞬间就将风暴口堵住,成了一片无形的肉墙。
帝休心提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到一域之隔的本体像是被什么牵动了,就那样不轻不重的拽了一下。
紧接着,他们做成的墨色轻舟像是得了什么助力,飞快地向前驶去。
任平生以笔为刀,在即将撞上肉墙的瞬间,用非墨柔软的笔尖狠狠划破眼前的障碍,冲破虚空界域而去。
离开前,她最后往虚空中投去一眼。
怪了,之前那种感觉又出来了。
她确实感觉到,虚空中存在着某种她很熟悉的力量。
直到此时,她腰间系着的墨线才隐约出现。
墨线系着的另一端,巍峨堪作天柱的神树不知为何,竟猛地摇曳了下,白金色的叶子闪得山腰处驻守的弟子们都不由闭上眼,低声奇怪道:“最近神树的动静是不是太频繁了点。”
冲出风暴口后,任平生用非墨一点,腰间系着的线就消失了。
她转头,刚想对那一片叶子的事情道谢,却见帝休直勾勾盯着她,狭长的眼睛都睁大了些,分明是冷峻的长相,却无端显露出些纯真澄澈来。
“可以不用这么急着解开的。”
任平生偏过头去,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事情办完了,就解开了,这张符是系在神树身上的,你能替神树答应不成?”
帝休:“……”
他默默“哦”
了一声,再一次感受到了不能在她面前说实话的憋闷。
任平生这番如同戏耍的行径惹恼了虚空中的混沌,在她逃出风暴口后,无数根混沌的触手还是追过来,虽然隔着大荒的界域,无法深入,只能狠狠地拍在风暴口,泄愤一般。
另一个风暴口,正在经历风暴洗礼修炼的人只觉得风暴突然猛烈了好几个强度,险些把他刮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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