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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仰头把眼泪收回去,握紧了旅行包在拐角处转身,身后忽而有人喊我一声,“阿文……”
我的脚步就那么顿住了,然后眼泪就那么流了一脸,我说服不了自己迈出下一步,只站在拐角处任眼泪肆意流淌,我觉得这一生从未有过的满足,只因这一声期待已久的呼唤。
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丢了旅行包,转身扑进了孙铭健的怀里,我拼命揪着他的衣领,像是要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尽一般,我从没这样淋漓尽致地哭过,像个无助的孩子,想用哭泣换得他的一次拥抱。
孙铭健一直僵立着,犹豫着,最终伸手试探地环住我,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用尽全力地抱一个人,甚至可以只为了一声呼唤,一个简单的拥抱付出一切,因为,我现在发现,我是如此地爱着这个男人,爱到渴望为他献出所有。
我红着眼睛抱住孙铭健的脖子,口中呼出的气息拂在他脸上,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吻住了他。
孙铭健对于突如其来的吻,显然吓了一跳,他本能地想推开我,甚至我已经做好了挨拳头的准备,可是最终的最终,孙铭健却是忽而揽紧我的腰,单手托着我的头,把那个吻无限制加深,深至骨髓。
辗转的吻让我们忘记了一切,直到孙铭健推开我,低低骂了一句,“老子果然疯了。”
我伸手抹了眼角的眼泪,吸了口气,“你的吻技退步了……再见,臭流氓,谢谢你爱过我。”
我细细地留恋地摸着他的脸,在他茫然的视线下头也不回地走了,在转角处拎起自己的旅行包,伴着两行清泪,我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涛子的坟前,我坐了许久,夕阳下,涛子笑得很安详,身旁的男人叹了口气,“这才过去几年,我们三个就变成这样,世事变化太快了,真他妈适应不过来。”
“得了,尽装深沉,怎么没把我干儿子带来给我瞧瞧。”
我捶了他一拳。
“屁,你还知道你有个干儿子呢,张菁那娘儿们没把你念叨死,孩子满月的时候都找不着你人影儿,我真想抽你一顿。”
安东扬了扬拳头。
我苦笑,沉默了一会儿,“是好久没去你们那儿看看了,阿楠那小子怎么样了,我还挺惦记他的。”
安东拔了根草在手里编着,“嗨,那小子和庄佩婚都结了,都快做爸爸了。”
我笑笑,低头把玩着手里的草,“好久没见着小吉了。”
安东叹了口气,“这孩子心里还没想开呢,你说涛子干的这叫什么事儿,妈的,我真想现在就把他从坟里揪出来问问,他倒好一走了之了,把父母全丢给小吉了,想想就火大,这是我兄弟该做的事儿么?”
安东对着墓碑上涛子的照片发了一通火,好似涛子还在世似的,两人没隔没阂地争吵闹腾。
安东将手里编制的一个蚂蚱放到墓碑前,然后问我这些年的情况,我只随口敷衍没什么事儿。
安东敲了我一个毛栗子,“没什么事儿,你把脸毁了,好玩是吧。”
我笑笑没说话,安东点了根烟抽上,吐出一个烟圈,“我听说你回了南京?去找那个姓孙的了?”
我无奈地笑,“你听谁说的?”
“没谁,就看到你身后跟着的小子就知道了,你没回南京,哪儿招来这么个小子?”
安东往我身后看了一眼。
我闻言回头,愣了神,孙铭健抓耳挠腮地在一棵树后站着,不知到站了多久。
安东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了啊,有空过来瞧瞧你干儿子,不让我带着儿子去南京拔了你的皮,听到没。”
“知道了。”
我笑笑。
安东从来不觉着那些分别有什么可难过的,在他看来,我永远是他兄弟,所谓的兄弟并不是那种天天腻味在一起的狐朋狗友,而是即便分别了十几二十年,见面了照样能热热乎乎地寒暄,照样不顺心了就可以打骂,热络了就勾肩搭背。
安东走后,身后传来孙铭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他在我身旁坐下,一会儿挠挠头,一会儿抓抓脸,就是不讲话。
“你怎么来了?”
我问。
孙铭健揪了根草,“看你来了我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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