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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说话,孙铭健过了一会说,“我存折没了。”
我闻言转头看他,“不是放在你那件皮夹克口袋里的吗?”
“是啊。”
孙铭健仰头靠在沙发上吸了吸鼻子,“我回去找了,没了,我那台破电视也被偷了,呵,怎么就没把我那张床也给抬走呢?”
“那里面的钱还在吧。”
我看着孙铭健用手捏了一下鼻子正准备往哪儿蹭的时候,给他抽了一张纸巾。
我记得以前孙铭健还拿着他那张农业银行红色的存折向我炫耀,他说里边全是他一笔一笔攒下来的,足足有六万五。
他当时说到六万五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很是得意,他说等他攒到十万的时候去按揭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有了房子就好娶老婆了。
“还有个屁。”
孙铭健接过面纸揪成两截,拧成条状塞进鼻孔里。
我觉得孙铭健说这话的时候眼角有些红,我低下头没说话,我知道孙铭健有多宝贝他那张存折,也知道他一边得攒钱买房娶妻,一边还得每月寄钱给他下岗了的父母。
也许以前我是没体会过钱的重要性,但是自从离了徐亚然之后,我终是知道那些印着人头像的纸片对一个人有多重要,尤其是对一个穷人。
孙铭健不算是一个穷人,却也绝对不是什么有钱人,他以前没事的时候跟我唠叨,说他二十岁的时候想着以后要挣大钱娶一个漂亮的老婆。
可是等他出来闯荡了两年之后,他就想还是傍上一个富婆比较现实。
所以等他知道他交往了几年的女友因为一个又老又丑的大款离开他的时候,他没有怪她。
他虽然没有说他有多伤心有多难过,但是我却知道他心里有多痛,因为我听到他半夜蒙着被子哭的声音,然而第二天,他依旧是那副流氓腔,让人觉着讨厌。
我转头看着安静得让我无法习惯的孙铭健,忽然想,这人的背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呢?
也许我从来都没有好好去试着了解他,也从来没给过自己去了解他的机会。
孙铭健这场感冒不知被他怎么折腾的,竟转变成了高烧,我举着体温计看了看,三十九度四。
我想,病一病让他难受难受也好,免得他死脑筋地一直惦记着他的存折,我看着躺在床上一边哼唧一边还用沙哑带着鼻音的声音骂咧的孙铭健,忽然想笑。
“妈的,咳……你这是什么空调,我这病一定是被吹出来的,咳咳……”
孙铭健不老实地动来动去,一会瞪我一会瞪空调。
“你都咳成这样了,就不能消停一会吗?”
我坐在床边甩甩温度计,将温度计放到盒子里收好,起身要走,却被孙铭健一把拉住,他问我去哪儿。
我哭笑不得,叹了口气,“你不是抱怨这咳嗽糖浆不管用吗,我去给你用冰糖煮梨试试。”
“哦。”
孙铭健难得听话地松了手,说话的时候鼻音依旧很重。
“如果不想烧的更厉害,就把手塞进被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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