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自以为是的可怜对她来说也许才是最无用的。
她和姜寒星的身份我早已猜了个七七八八,而她也知道我知道,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说话露三分藏七分,彼此也算互不侵犯。
姜惠点点头,十分赞同道:“我也不觉得自己可怜,起码我还有命活着,现在吃好穿暖,与弟弟安然无恙地生活在侯府中。
而我的父母族人,他们却永远没这个机会了。
我更可怜他们,可怜的夜不能寐,可怜的伤口一阵阵发疼,可怜的想要让自己一夜间强大起来,将那些害死我亲族的贼人一一手刃。”
她满脸冰冷,眸中泛着血光,“你知道吗?我的手是被我父亲手下的一名门客砍断的,他以为我死了,转身想去杀寒星,结果反而被我所杀。
他曾经是我父亲最信任的人之一,白大哥,人心的确难测,自古便是如此,我不知如何劝你,因为我也早就不信它了。”
一个小女娃,说话竟然比我师姐还要老气横秋,沧桑的跟个老头子一样!
我刚想开口劝劝她,就听她道:“但我信公道,信正理,信善恶终有报,信我的弟弟。
因为仍有可信之物,我才不致迷失自己。
白大哥,如果你也还有可信之人、可信之物,那就信吧,抛开所有,只信他。”
她这么说的时候,脸上洋溢着一种坚定不移的信念,目光澄澈动人。
只信可信之人,可信之物?
只信他……
我可以信吗?我能信齐方朔吗?
这个问题我思来想去,答案无处可寻,心情一日比一日浮躁。
白涟从小到大都长在归梦谷,谷里只有我和师姐,还有一些无害的动物。
师姐会教他识字,他很聪明,现今已会认许多字。
而我则教他习武,虽然他底子差,但我觉得习武能强身,只要身体允许,还是会要他比划两招给我看。
“爹,我这招对不对?”
白涟挥着小胳膊练了一套《尧山诀》中的连招,定在最后一招上,抬起头一脸期待地问我。
我纠正着他的姿势,嘴上不忘夸奖:“小涟真厉害!
手再抬上去一些,对,就这样……”
我退到一边,让他重新舞一遍给我看,正抱着胳膊观察他动作,齐方朔就从院外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手捧长匣的仆从。
他这可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找我,我心中不免诧异,还有些微的……高兴。
我很快收回视线,装模作样站在那里等他走过来。
他走到我身边站住,看了会儿白涟练剑,半晌道:“他底子果然不行,大夫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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