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骋远面色苍白,猛然抬头,急急分辨着。
他可以认下一千条不是,但是,他没有想过要背叛骖聿,也绝对不能莫名其妙的接下这个罪名。
无论骖聿再怎么残酷的对他,他都不会再度背叛他,永远不会。
“是吗?”
骖聿冷淡的口吻里全是嘲讽。
宁骋远身子一僵,喉咙里仿佛哽住了什么东西,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他听的出骖聿的讽刺,也明白自己再也没有说这句话的立场,从久远之前的那一日起,他就已经万劫不复了。
“陛下,”
凌云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口气却是坚定不移,
“宁将军对陛下绝对忠心无贰。”
“哼,就算他没起贰心,可是这一仗,却是丢尽了朕的颜面。”
骖聿冷酷的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冷然道,“来人,拉下去,庭杖一百,以示效尤。”
骖聿此话一出,众大臣无不变色。
当众在朝堂上被责以庭杖,那是极为羞辱的事情。
从立朝以来,除非是大臣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且已被贬为庶民,否则,绝对没有一个在职官员被处此责罚的。
且不说在众人面前被施以厅杖,颜面无村,况且如此过后,那里还有面目和同僚见面。
一位大臣实在看不下去,大着胆子跪道,为宁骋远求情,
“陛下,宁将军他虽然没能完胜,但是毕竟也算是打了胜仗,而且他让翔凤元气大伤,比起以前几役,已算是大功一件,如此重责,似有不妥,请陛下三思。
,”
“哦,你的意思是朕错了?朕不但不该责罚他,还应该为宁将军庆功,顺便谢罪天下,说朕乃是昏君一个,不但有功不赏,反倒降罪于功臣?”
骖聿的话冷的象从冰窖里冻过一样。
“皇上言重了,臣不敢。”
说话的人吓得冷汗直冒,只是一味的磕头认罪,半句话也不敢多说。
“不敢,话都说了,还有什么不敢的,来人,去了他的冠袍,交到刑部议罪,”
侍卫二话不说,拉着那人下去了,其他人被吓的战战兢兢,只是偷眼看着盛怒的皇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生怕受了池鱼之灾。
宁骋远紧紧咬着下唇,定定看着骖聿那双黑不见底的双眸,骖聿没有避,冷冷的回望着他,目光里没有一点温度,宁骋远一点一点的把眼睛垂下去,嘴里尝到咸涩的血腥味道。
他知道,骖聿只是借题发挥,他恨的是他,宁骋远只觉得自己心里空荡荡的,又好象塞满了东西,憋的不行。
他缓缓的低下头去,听到一个空洞的声音响起,
“臣领旨。”
一阵呼喝后,他被几个侍卫按倒,然后,粗大的木杖毫无预警的重重的落在他背上。
偌大的朝堂里,只听见木杖落在人身上的沉闷的砰砰声。
背上接连不断传来的巨痛几乎摧毁掉宁骋远的神志,他咬牙死忍,一声不吭,他无法抵抗骖聿加之在他身上的屈辱,但是他至少还可以保有自己仅剩的自尊。
他宁可死,也不能丢弃掉自己的尊严。
动手的人都知道皇上已经发怒了,那里还敢不用力,宁骋远奔波劳累,身体早就虚弱不堪,那里还受的住如此重刑。
天生的傲骨让他硬撑着一言不发,可是身体却无法再支撑下去,才打了四十多下,宁骋远就已经晕了过去。
若是平时,受刑的人已经晕倒,刑杖就会暂时停止,请皇上发落,是就此停止呢,还是等清醒后再补,可是今天却没一个人敢停手请旨的,硬生生把一百杖打完,才放开了宁骋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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