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断骨契,再收不回来。
吴喜才得知后,气得几乎将脚跺烂。
这些田产是他家五六代人一亩一亩辛苦积聚得来,从来只有进,不许出。
若让儿子这般败下去,不上几年,怕就败尽了。
照律法,子弟瞒住户主典卖田产,告官可以讨回。
吴喜才原要立即去告官,可走到半路,又退转回来。
自己一生探人隐私,这事一旦告了官,必定会四处传扬,让那些小人得计,不知会编造出些什么难听话语,这张老脸往哪里躲?其次,若是轻易赎回,儿子必定越发轻狂。
家中少了百亩地,反倒会让儿子收敛一些,因此,他只得忍住,将儿子痛骂了一顿了事。
这两三年,他儿子果然好了一些,出去得少了,家中的钱财,每回偷,也只偷几百文。
吴喜才瞅着自己那百亩地,哪里舍得下,见儿子恶习渐改,便决意收回那田。
村里头等户娄善和王豪一向交好,他请不动娄善,便请了娄善的儿子娄建做中人,去了王小槐家。
王小槐听他说要赎回那片地,竟晃着脑袋一口气说:“我爹典了你那些田后,就听人说是你儿子瞒着你偷典的,早就后悔了,一直等着你来赎,你又不来。
我爹得病时,还交代过这事。
你总算来了,那就赎回给你。
这是契书,一百零七亩一角,一亩四贯钱,一共四百二十九贯。
到这个月,只典了三年十一个月,还差六年零一个月。
一年四十二贯九百文,一个月三贯五百七十五文。
你得补还给我二百六十贯九百七十五文。
这个月还有三天才满,那七十五文就饶你。
我们这就写契书吧——”
吴喜才原只是来试探,没想到王小槐竟立即叫仆人拿过笔墨纸砚,提起笔写起契书,竟比宿儒还老练。
写完后,他自己先在下头画了押,而后,让吴喜才和娄建画押,一人收了一份。
一盏茶工夫,这桩赎回便做成了。
他和娄建忙告辞出来,回家中去取钱,谁想途中遇到这桩祸事。
惊怕过后,他忽然生出一个念头:“王小槐看似老成,却毕竟年幼,照理该一手付钱、一手押契。
娄建这中人若没死,倒也还有说处。
娄建这一死,付没付钱,便只凭自己和王小槐口说了。
我若说付了,又有契书在手,他便是告到官里,官府也难查断。”
而且,马良、郑五七、何六六、庄大武四人齐口都说,这烧牛祸事是王小槐做的。
这是一桩命案,死了的,又是娄善的儿子。
娄善是这村里仅次于王豪的一等富户,哪里肯轻饶王小槐?
他忙对郑五七、何六六说:“你们两个赶紧去唤娄员外来,我们三个在这里守着!”
后来,娄善赶来见到儿子尸体,自然失声大哭,冲到王小槐家闹了一场,却被王小槐抵赖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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