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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霂点点头正要说话,却看见军中录事郝韬正快步向这边走来,身后跟着个年纪轻轻的小文书。
整装待发的十几名轻骑都只穿了皮甲,挎着弓,看见郝韬,有人便开口打趣道:“郝老头,你也要跟将军去打猎吗?”
老录事板着脸道:“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那样颠。”
他上前两步对百里霂作了一揖,把身后的年轻人推到他面前:“将军,这是新任的军器监主簿苏漓,他说前几日整集书册时发现沙棘寨西侧的地图大都缺失或模糊不清,想去附近观测一番,重新绘制。
听说今日将军要去沙棘寨附近狩猎,不知可否带上他?”
百里霂低头看着这小文书,点头:“我记得他,”
他向身后亲兵道,“给这位苏主簿一匹马。”
苏漓低着头,有些难堪地轻声道:“卑职……不会骑马。”
“哦?”
百里霂笑了笑,“在军中,就是文职也得会骑马,不然随军出征的时候难不成还要单为你做辆车?不会骑马,今日就现学吧。”
苏漓因为不服且忐忑,脸有些涨红了,应了一声,绷直了脊背站到一旁。
所幸亲兵牵来的只是一匹身量不高的小马驹,深栗的毛色,看起来也很温驯。
苏漓小心地摸了摸它的鬃毛,然后费力地拽着它的马辔和笼头爬了上去,姿态笨拙,身后已有好些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等到苏漓面红耳赤地坐到马鞍上,百里霂挥了挥手:“开城门。”
十几匹骏马疾驰而去,很快就没了影子,只留下苏漓在城外一片空草地上打转,他轻轻夹了夹马肚子,小声抱怨道:“你倒是跑啊。”
小马偏了偏头,只管自顾自地啃脚边的嫩草。
苏漓又用力夹它肚子,叫了声:“驾!”
这次小马向前跑开了,不过没跑几步就故态复萌,慢慢停了下来。
苏漓看着远方茫茫的原野和起伏的矮丘,半个人影也没有,心里除了急还有些气愤,收起了怯意,学着那些骑兵,对着马屁股就是一鞭子。
小马撒开蹄子就向前跑去,险些把苏漓颠下马,他惊慌地俯下身抱着马脖子,用力抓着它的鬃毛,但是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向一侧滑去,他狼狈不堪地喊:“停!
别跑了!”
慌乱中他终于想起手中的缰绳,使劲一扯,小马长嘶了一声,停了下来。
然而苏漓已是满头大汗,咒骂连连,他好不容易挪正了马鞍,坐直了些,重重地喘了两口气。
然而四顾一望他不由得有些傻眼,这里水草丰润,并不是沙土的地质,完全偏离了沙棘寨的方向。
幸好这一带的地图他都熟悉,很快就大略推测出了所在的方位。
他伸手拍了拍小马驹的脖子,暗自琢磨这外袍的大袖实在不宜驭马,加上颠簸了一身的热汗,若将这碍事的外袍脱了也许还方便些。
谁知他解开衣带后,刚褪了一只左袖,小马驹竟突然抬起前蹄嘶叫了一声,然后发了疯般的冲了出去。
苏漓完全没有防备,被它带出了几步后,重重地摔到了地上,跌在草地上其实并不很疼,但是等苏漓揉着膝盖站起来时,小马驹早已不见了踪影。
“回,回来!”
他底气不足地追在后面喊道。
平坦的草原上连回声也没有,他来回踱了几步,又蹲到地上,重新画了遍去沙棘寨的草图,等确认了方向后,咬了咬牙,甩开腿向西北方向走去。
然而一个时辰后,疲倦和饥饿就碾碎了他想要徒步穿越草原的豪情,身上只有一件单袍,怀里只有绘图用的炭笔和粗布。
肚子叫得比方才更响,他放弃般的躺到草丛里,将靴子扔到了一边。
就在他被暖暖的阳光晒得昏昏欲睡时,突然背后响起一阵轻快地马蹄声。
这时听到的马蹄声不免比平日的要悦耳许多,苏漓坐起身暗自盘算道:“这要是自己人那是再好不过,就算是北凉牧民,讨口水喝应该也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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