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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原先的蟹粉狮子头也换做荸荠狮子头,爆炒凤舌换做三套鸭,熊蹯豹胎换做荔枝肉、田鸡腿一类,也难为侯府,找出这么些个造价低,又不失体面的菜来。
沈颐是道士,不仅不食荤腥,还滴酒不沾,他爹看他实在扫兴,便干脆换了席位,自己忙着和贺熙朝推杯换盏,徒留沈颐和钱循二人大眼对小眼。
在三番五次起话头失败后,钱循也再无兴致,便只闷头吃饭。
就在喝酒喝到微醺,吃菜吃到半饱时,檐下水上忽又点亮好几盏宫灯、河灯。
悄无声息出现的江南女子或在楼上,或在亭中,或弹琴或吹箫,或放歌或起舞,小小的园内简直犹如天仙宝境,令人沉醉。
无奈贺熙朝是个受过情伤的居士,沈颐是个打小出家的道士,钱循惧内如虎,竟各个都正襟危坐,面瘫着脸,让沈勋好不尴尬,最终只好道:“今日这宴乃是看诸位大人操劳辛苦,随意设的家宴,这些便撤了吧。”
管事应了,还来不及布置,就见一白衣女子,衣袂飘飘、娉娉婷婷地踱到池边,随即……
众目睽睽之下,她步入池中,仿似漂在水波上般翩翩起舞……
第十五章多情今夜雨
“这姑娘是练过功夫么?竟能踏波而行?”
沈颐放下手中象牙箸,赞叹了两句,随即却发觉席上死寂一片,除自己外所有人都神色晦暗,尤其是自家老父,那面色犹如发了霉的苦瓜,又苦又臭,简直能拧出水来。
钱循先是打量那姑娘好几眼,才想到其间关节,心中暗骂广陵侯府行事出人意表,根本不敢去看其余人的面色,最终只好盯着面前那盘樱桃肉发呆。
“全都给我停下!”
沈勋猝然起身,声如洪钟。
那边厢的舞女歌姬全都吓得花容失色,不少人都已经跪伏在地。
而池中女子只是微顿了顿,从容地步回岸上,恭顺地垂手肃立。
“沈忠,”
沈勋的声音冷得像结了冰,“今日我并未命人预备歌舞,这是谁安排的?此女子并非我乐坊舞姬,她是何时入府,又是何人引来的?”
撞破了旁人家的阴私,这个旁人还是顶头上司,钱循酒意醒了大半,茫然无措地坐看老侯爷发难。
贺熙朝对下头的闹剧熟视无睹,面上虽仍无什么表情,但也早没了先前的闲适自在,嘴唇更是不经意地抿得死紧,不知是否在暗自咬牙。
“父亲,”
沈颐起身,“二位大人在此,还是先尽宾主之欢,内宅之事,还是自家关起门来处置罢。”
沈勋一个犹豫,那女子竟然却先有了动作,只见她身形诡谲飘忽,疾走时快得如有残影,转瞬便杀到了他们所在的水榭前,手中赫然拎着把短剑。
转瞬之间,这女子离他们的主、席也便只有十步之遥。
“大壮,你到后头去!”
沈勋虽是个闲散侯爷,却也精通君子六艺、长于骑射,此时拔出了佩剑,目光森冷。
钱循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平时在府上连夫人都未必制服得了,如今哪里敢自不量力地添乱,赶忙将沈颐拉在身后。
不说是广陵侯幼子,就是皇帝的替身道士有了什么差池,他们这些在场的人都得吃挂落。
贺熙朝倒是负手站在原地,面上仍是一副深思的神情,看不出太多惊恐。
直到那女子已经逼近身侧,才抢过侯爷手中的佩剑,迎战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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