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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不知,贺大人没有明说。
对了,贺大人说了他查验尸首的情况,”
钱循从袖中取出昨夜整理好的卷宗,“死掉的那个白雪词,并非他在别苑朝夕相对之人。
那人锁骨有一颗朱砂痣,尸首上却没有。”
沈临沉声道:“贺云升自己验过尸,当时京兆府的仵作也验过尸,确定那尸首不曾易容,应是本人。
那么问题来了,他金屋藏娇的那个,又是谁?”
“难怪他要去质问陛下了。”
钱循喃喃道。
一个精于易容、颇有韬略的美貌女子,任谁都会先怀疑到丽竞门、罗睺司去,就算皇帝深感遭受不白之冤,可不是他,幕后主使又还能是谁呢?
“对了,贺云升是兵部尚书,剿灭重明岛一事,他是个什么章程?”
沈临大概也不想再过多纠结,只想速速结案。
“哦,他说晏华亭是貌若妇人好女,但也是当世枭雄……”
钱循猛然顿住。
难不成贺熙朝怀疑晏华亭就是当年的白雪词,他易容成了白雪词的模样?确实,晏华亭江南人氏,长相女气,重明岛豪富,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定然不差,至于舞技,既是江湖高手,踏波舞对其而言,不过雕虫小技,有何难哉?
钱循缓缓道:“也许白雪词因贺氏家破人亡,有心复仇。
而晏华亭和她本就是一对眷侣,贺尚书上钩之后,晏华亭便易容成白雪词的样貌与他周旋。
只不料中间出了差池,白雪词身殒,晏华亭退回重明岛,立志复仇。
于是中间他几度袭扰东南沿海,派人刺杀贺尚书,又迁怒炎娘,将她诛杀,最后干脆在十五年后一把火烧了云楼。”
沈临频频点头,随即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被自己的唾沫呛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么看,和咱们贺尚书、未来的贺相耳鬓厮磨、海誓山盟的,竟然是个男人,还是那个海贼?贺云升啊贺云升,敢情他遁入空门,不是因为情殇,而是因为……”
“他怕自己成了个断袖!”
说罢,沈临竟然失态地狂笑出声,钱循木讷地看着他,实在不知道有何可笑的,“也不能算吧,毕竟贺尚书以为白雪词是女子。
何况他是皇后兄长,就算是断袖,也无甚奇怪的……”
沈临擦了擦眼角泪花,“倒不是断袖,我只是觉得贺云升自负英明,却想不到阴沟里翻船,栽在这么个假官妓手里,还贻笑大方了这么些年。”
他慢慢敛去笑意,“不过,晏华亭欺瞒朝廷命官在先,枉杀无辜在后,期间还涉嫌刺杀皇后郡王,罪无可恕。
劳烦蹈之,将此案前因后果拟成条陈,明日我入宫呈上,且看陛下如何打算。”
“是。”
钱循应下,回府认真拟旨不提。
京兆府的条陈递上去,天子不知是未看到,还是不上心,亦或是仍在犹豫,倒是迟迟不曾降下旨意。
钱循这段时日几乎没怎么歇息,干脆便告了休沐,回府陪伴妻儿。
其妻出身荥阳郑氏,河东士族的嫡女,故而他平日才戏谑一句河东狮吼。
大家女儿,心胸眼界都非寻常女子可比,消息则更是灵通,郑氏一边心疼地为他拔去头上白发,一边问,“先前那围场案是不是有了眉目?我听兄长说朝廷要对东南用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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