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离别礼物可送,只有这把扇子,是颜惜之亲笔所画,还值些钱。”
“这把折扇,是你一直带着身边之物。”
陆明谦双手握住折扇。
“多谢相送。”
陆明谦轻叹,注视着颜子忧的面容,慢慢放下了车帘。
荒烟蔓草,旧城古道。
瘦马离人,渐行渐远。
政局变幻诡谲,百姓的日子却还要脚踏实地的过。
这一夜月色端好,如玉盘明镜,浮于云端。
月影倒映在河中,碎金闪烁。
河上各种船舟缓缓浮行,其中尽是赏月的京中之人。
一不起眼的乌篷船上,清瘦的男子斜倚船篷,披衣而坐。
手指捏起酒碗,摇晃着酒碗中的一轮金月,勾起嘴角,缓缓送到唇边饮下。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颜子忧想发发感慨,可惜身边却无人相对。
看来只有举杯邀明月了,颜子忧还当真举起酒碗,向明月敬了敬。
余光瞥到对向过去的船只,船篷帘动,看到里面谈笑风生的景睿和周俨温。
颜子忧意兴阑珊,无意唤那二人。
想当初他颜子忧也是一表人才,走在街上那也是众人竞相回头,颜子忧一边喝酒一边忿忿不平的想,如今竟落魄至此?没办法,他就是兴趣索然。
对昔日的狐朋狗友睿八爷避而不见,每日懒于打理,蓬头垢面。
“挽星,青梅,碧竹……”
颜子忧一脸哀怨的念叨着青衿院里公子的花名,如今他画也不给人家画了,自然没钱去鬼混,活脱脱一个欲求不满的老色鬼。
不顾舟人的白眼,颜子忧懒洋洋的靠在篷上,倾泻的乌黑长发落入水中也浑然不觉。
金色的月辉一泻而下,颜子忧身上明暗相间,衣褶上阴翳的形状随着喝酒的动作而变幻。
想必那舟人此刻定是两腿发软,心里哀嚎自己是倒了八辈子霉,搭上这么一个妖孽上船,阿弥陀佛!
龙头凤帷的金船之上,秦破阵看到的就是正在魔障着的颜子忧。
“秦破阵!”
其父兵部尚书秦胜言大声咳嗽,秦破阵却全然没有听到。
直到礼部尚书段仁义和其千金罗敷一同顺着秦破阵的目光望向窗外,他才蓦然惊醒,一脸尴尬的做出个笑脸。
“那人是谁啊,好个粗服乱头不掩国色的美男子。”
段罗敷颇为淡定的笑言道。
两个尚书大人差点当即蹦起。
一个缺心少肺的秦破阵就够可以了,如今再加上一个面不改色口吐暴言的段罗敷……两个做老子的同时发出长长一声叹息。
“罗敷,今次咱们来秦大人的宴席,是给你和破阵谈婚事呢!”
礼部尚书小心翼翼的劝说自己这个霸王女儿。
“爹爹,我连破阵几岁开始不穿开裆裤了都一清二楚,还有什么好谈的嘛。”
段罗敷挥了挥手,“破阵,你看了那人半天,自然晓得他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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