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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寒猛然从腰间抽出斩黄泉,一干人都尖叫着跑开,沈晏周瞳孔一缩,动也不动,却刹那间冷汗如浆。
每一次傅清寒朝他拔刀,他都仿佛死去一般。
一边口口声声地要他杀死自己,一边却又为此而失魂落魄。
傅清寒却没有拔刀,只是把刀递到了梳头婆面前。
“你去当铺问问看,这把刀的价值,是他给你银票的数倍,”
他淡淡道,“我不要你的花艇,我只带走小宛。”
陈掌柜看不下去了,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三……傅公子,这刀是你父亲的遗物,不好这么草率吧……”
“父亲若在世,也当劝我如此。”
傅清寒对他说道。
梳头婆可怜巴巴地看着沈晏周,见他毫无反应,只盯着地面一动不动地站着,便小心接话道:“既然如此……那小宛……你就和傅公子走吧?”
言罢她又悄悄窥伺着沈晏周,闪电般接过宝刀斩黄泉,抱在怀里笑逐颜开。
“沈晏周,既然这些年在你眼里就是个笑话,那你笑便笑吧。
我笑不出来,但会尽量忘掉你,从今以后你我再不相见。”
傅清寒走到门口,顿住了步子,头也不回地说。
他言辞决绝,身体却颤抖不止,声音干涩得如同被人扼住了咽喉,话到结尾更是撕破了声。
言罢他抱起泪眼婆娑的善儿,大步和小宛一起走了出去。
“晓窗开,云鬓绕,秦淮十里佳人俏。
金陵少年不知愁,倚马堪折章台柳。
小蛮腰,金步摇,嚼碎红茸回眸笑,檀郎莫负春光韶,岁月催得红颜老……”
花艇灯影缭乱,歌声袅袅。
沈晏周回到沈府,耳边犹觉歌声缭绕。
倘若人生而无心,只需逢场作戏多好,几十年便舒舒坦坦地过,这辈子谁也不欠谁,谁也不念谁。
小福替他开门,见他神色平平,却抱着把长刀回来,不禁追问:“怎么样,花艇好玩吗?”
“有趣。”
“早就劝你去找点乐子,不要总闷在家中。
见的人多了,也就不用总想着一个……”
小福的话戛然而止,她看见沈晏周走到廊中灯光下,怀中抱着的刀是斩黄泉。
“傅……他的刀,你怎么拿着?”
小福预感不好。
沈晏周只轻咳了一声,却捂住了口,怔怔看着手心的鲜血。
“他不要了,我就拿回来了……”
他淡淡说着,如同一缕幽魂,摇摇晃晃地往后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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