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逸小心地道:“皇上,金律国人都是塞外胡虏,个个身高九尺,貌如狼虎,实在难以抵挡啊!
不如退而结网,方才妥当。”
赵楷面现难色,道:“如此,社稷岂得保全?”
卫逸焦躁,心中大骂道:“什么社稷不社稷,狗屁不如!
赵楷你这死小子,死到临头了,还装什么圣明贤君!”
面上却必恭必敬又忧急万分地道:“皇上,眼下是顾不得这许多了。
太上皇和皇上的安危要紧!
敌军勇猛,势不可当。
况京城楼橹多已损坏,濠河狭浅,难以守御,以臣之愚见,未若由臣等奉銮舆出狩淮扬,以避一时之灾。
待日后再复我予宋社稷。
请皇上三思。”
赵楷沉吟不答,心道:“我总不能才坐上皇位,就带着大臣逃跑吧?以后如何有脸见人?”
心慌意乱地抬起头来,却看到父亲惶恐的眼神。
他长叹一声,道:“待孩儿明日上朝,如无别等良策,即便出狩淮扬。”
赵偕也黯然,殿外清风徐来,吹得珠帘内一串风铃叮叮咚咚地响,他道:“孩儿,为父当政之时,也算得是天下太平,虽偶有一干草寇做乱,而今内乱也已平了。
只是为父总有力不从心之感,时有人语南唐后主曰‘做个才人真绝代,可怜薄命做君王’,寡人也是可怜薄命做君王矣!”
赵楷心中一沉,暗道:“父王竟拿自己比那亡国之君,出此哀语,恐非吉兆……”
听赵偕道:“你去早点歇着吧。”
次日早朝上,任尚书中孟的栾于非闻听此议,登时耸起了一双吊梢眉,瞪起了两只老虎眼。
栾于非是主战派大臣,生性刚直不阿,见不得主逃派那奴颜卑骨、窝窝囊囊的样子。
不等别人上奏,他出班奏曰:“臣闻听陛下欲出狩避敌,如果有其事,则社稷危矣!
况且太上皇初传位于皇上。
如陛下不顾京城自去,将京城拱手让于金律贼人,岂非让天下百姓寒心?”
赵楷胆小,有些惧怕栾于非,他自己做上皇帝,也有栾于非一力敦请父皇禅位之故,此时听栾于非话说得难听,也只有垂头默然不语。
同班大臣白一中见皇上意存犹豫,当下出班道:“李丞相所言乃大义之所在,只是都城近年来修缮不勤,丞相认为守得住吗?”
栾于非将脸一沉,道:“天下的城池,难道有比都城更坚固的吗?太原城孤城亦能守,都城岂不能守?且宗庙、社稷、百姓、万民之人心所在,舍此欲往何处?若能率众将士,慰安民心,岂有不可守之理?请皇上定夺!”
时内侍陈言领京城所,赵楷便把眼睛转向了他,问到:“都城之状况究竟如何?”
陈言乖巧万分,闻弦歌而知雅意,奏道:“京城楼橹创修,百未及一二。
又城东樊家纲一带,濠河浅狭,决难保守,愿详议之。”
栾于非斜睨他一眼,说道:“皇上,臣日前亦曾查看城池,城墙既坚且高,亦如陈内侍所言,濠河樊家岗一带,从前曾为禁地,未曾开放,甚是浅狭,但可调精兵强将据守于此,当无妨。
余将士分守四门,民众一心,定可守住京城。”
赵楷的舅舅吴洗玉为当朝太傅,自然希望外甥把江山坐得牢靠些,但为了避嫌,只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
主战派大臣却都道:“栾丞相所言极是。”
卫逸却出班道:“皇上,事关重大,您要三思啊!
朝中有些臣子为了博取清正之名,原不把太上皇和皇上的安危放在心上的。
只有老臣,一心为皇上着想……“
栾于非截断他道:“卫大人!
卫大人原不是行伍出身,见到打仗心生畏惧,那也在所难免。
若实在害怕得紧,趁京城南门尚无金律兵马,现下就可出逃,臣等一定求陛下赦免你的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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