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愣了愣,用着奇怪的眼神看向他:“我们这不正要去看梨香吗!”
他恍悟,猛然想起妹妹生了重病,顿时忧心忡忡,却不想加重父母的思想负担,没再出声说话。
他跟着父母走在山路上,周围的景色渐渐模糊,变得光怪陆离。
眼前凭空出现的墓碑,阴刻的姓名,刹那间击溃了他的神智。
碑上,黑白照片里的少女笑得甜蜜,甜蜜得诡异。
香水百合散落了一地。
他听到母亲悲伤地叹息:“这个傻孩子,怎么就想不开自杀了呢?”
他好像窒息了,吸入的每一口气息都像刀锋,尖锐地划过肺腑,痛彻心扉……
柳生比吕士从睡梦中惊醒,揪痛的心脏抽搐得让他难以呼吸。
手臂撑着额头,过了好一会儿,情绪才慢慢地自梦境里解脱,他怔忡地坐在书桌前,对着面前一本有关血液病的论著发呆。
忽地想起梦里的那一幕,陡觉心跳失措了,于是明明下午有一堂很重要的专业课,柳生比吕士依然翘掉了课程,打车赶去了东京医院。
隔离病房外,一身白衣的青年静静地站在玻璃窗前,沉默地注视着坐在病床上的少女:最近病情稳了,她的状态看起来还不错。
病房里的人正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只手胡乱地在枕头下摸索着。
柳生比吕士安静地看着他最爱的妹妹,眼中是点点的温柔,先前被噩梦搅起的负面情绪,在这一眼的注视中,尽得化解。
女孩从枕头下摸索出一样物件。
柳生比吕士有一秒的怔愣。
那是一把水果刀,刀刃折射的森冷光芒,穿透隔离室的玻璃,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脏。
柳生梨香对着手中的水果刀发着呆。
这把刀是中午吃饭时,趁着母亲不留意,她悄悄地扣下来的。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隐藏这把刀。
她只是偶尔会想,既然注定要死亡,她何必要再一次地经受那样生不如死的折磨,又何必让她敬爱的父母、她深爱的哥哥亲眼目睹着她每日的痛苦而无能为力。
她开始经常回忆起前世。
前世的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耗尽了生命,可她不甘于服从一直对她极不公正的命运,即使没有在意她的、她在意的人,她仍旧拼着一切想要活下去,哪怕是苟延残喘,她也要坚持地活下去。
因为那时她什么也没有,她唯一拥有的就是生命。
但现在,她所有的勇气,好像在前生燃烧殆尽。
此世,她拥有了许多,有她在意的、在意她的人,可是她已经逐渐难以做到若无其事地坚持活着,因为她有太多的舍不得。
越是在意,她越加懦弱,越是舍不得,便越加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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