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何不可,”
孙且逊道:“便是你不提,回去我自己也是要画的。”
这书房里笔墨纸砚什么都有,谢家旁的地方节俭,对谢易道却是素来大方。
谢易道铺了宣纸,孙且逊沉吟片刻,提笔落画,一蹴而就。
画上美人舞姿翩翩,回眸一笑。
云锦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却夺不去美人颜色。
灿若春华,姣若秋月。
不知觉,谢易道看入了神,孙且逊连喊了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谢兄,这是你前未婚妻,你怎么一副才见到的样子?”
孙且逊好奇问道。
谢易道嘴唇动了动。
他能说什么,说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聂美人长大后的样子,还是要说自己被人坑了,那次他见到的并不是聂美人。
“我、我只是惊讶,宫里头竟这般养人,才多少功夫就出落得判若两人了。”
谢易道含糊道。
“是吗?”
孙且逊狐疑地看他一眼,但秉着看破不说破的想法,他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画又叹息一番真乃人间绝色。
孙且逊一去,谢易道就立刻去找他爹。
他手里拿着画像,一进去就把画像放在桌上:“爹,咱们都被聂家给糊弄了,当初他们让我见的不是聂美人,这才是真正的聂美人。”
谢父看了眼画像,眼里掠过惊艳,而后沉默了片刻,对谢易道说道:“你知道了,然后又如何?”
“这是欺骗,我、我……”
谢易道是带着被蒙骗的怒气过来的,他是追名逐利,但他也好色啊,名利他可以用自己的才学去换取,不过是需要时间长些,可这样的美人却是不能再有。
可现在面对谢父的质问,谢易道又一时说不出话来了,聂美人已经进宫了,如今正得宠,聂家那边跟谢家也敲定了大婚日子,就在过几日。
他能做什么?
他这时候倘若毁婚,不说聂家陈家会怎么恨他,就是在外头他的名声也不好听。
“儿啊,听父一句劝,色如刮骨刀,终究还是功名好,那聂家大小姐你母亲夸奖有加,说是再知书达理不过的孩子,况且她嫁妆又丰厚,娶了她,咱们以后一家子的日子才好过。”
谢父拍了拍谢易道的肩膀,“下个月就是乡试了,届时你既然要出去应酬,又要苦学,这个节骨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谢易道握了握拳,心里满是不甘,但穿过来十几年了,他心里也清楚,纵使他才华横溢,记得唐诗宋词元曲,可也不是能为所欲为。
七月十八。
谢聂两家大喜的日子。
鞭炮黄昏时分就响个不停,聂轻羽今日盛装打扮,手里拿着一把铺翠销金绣鸳鸯大红团扇,聚在屋子里的莫不是她往日好友就是她家亲属女眷。
“早先我就瞧好咱们外甥女命好,这回嫁了个这么个如意郎君,听说八月里就要下场考试,到时候蟾宫折桂,将来也给轻羽挣个诰命。”
陈舅母夸赞不绝。
聂轻羽跟陈夫人母女心里别提多得意。
陈夫人拿帕子擦擦眼泪,“嫂子,我也只盼着他们小夫妻和和睦睦,说起来咱们也不图谢家什么,那谢家就算是日后富贵,也贵不过咱们家去,不过是图那小谢郎君心意罢了。”
“是,是,谁家嫁女不是如此呢。”
陈舅母笑着回答,暗地里撇嘴,这要是真是图个心意,怎么巴巴地使手段抢了旁人的未婚夫,不就是看好谢郎君年少有为,将来能大富大贵吗?
“花轿子来了!”
翠儿等人满脸喜气地进来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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