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身而过的刹那,他的手背擦过她的手指,温温痒痒,竟让他在一瞬间一怔。
很强烈的冲动,从心底无穷无尽的涌出来,他想去牵她的手,然而只是这片刻,她已经快步往前走了。
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周围是轻薄的绝望,他和她,要怎样才能回到从前?
展泽诚领着她进了一幢别墅,一边说:“晚上吃饭了没有?”
绝口不提在博物馆两人之间微妙复杂的眼神交汇,又说:“你不是爱吃素斋么?我请了人来,就在家里,喊你来尝尝。”
他如今就住这里吧?有自己熟悉的味道,薄荷清凉的味道,清浅的烟草味道,甚至是皮革的味道。
灯光将他的脸这么坦诚的露在了自己面前,她看得很清楚,他一定太久没对人笑了,原本自己总爱说他的法令纹很可爱,逼着他笑……可现在,他笑起来这么勉强,而摄人的目光里,竟有几丝担心。
洛遥在沙发上坐下:“好。”
他大约早就布置好了,不过几分钟之后,就有人端着菜引他们在客厅里坐下。
真是花了心思的。
红梅虾仁,银菜鳝丝,翡翠蟹粉……每一样都是无不能做到假乱真,可是洛遥握着筷子,迟迟没有动手。
“如果我没去那里,你没见到我,你预备怎么办?”
他淡淡一笑,喝了口水:“你不是在加班么?加班完了,大概也是回家吧?我会去接你。”
“我要是不愿意来呢?”
他的杯子就握在手里,不急不缓的抬起头,笃定的说:“你会来的。”
此刻他只穿了白色的衬衣,真是清贵逼人。
她又看见他的袖口,那对黑曜石,不知想起了什么,手指竟然一松,啪的一声,镶银的红木筷子掉在了餐盘上,溅起了菜汁点点。
而她不管不顾,手指执意的去够那对袖扣,有些慌乱的说着:“你还给我。
我不要送给你。
你还给我……”
展泽诚只是往后一靠,似乎惊讶于此刻她的失态,皱眉去握住她的手:“洛遥,你怎么了?”
她的手被他握住,依然温暖柔软,熟悉的亲密感刹那间击中了她,白洛遥一动不动的缩回了手,低头看到自己毛衣,一点点,溅满了黄色的汁液。
素斋做的太逼真,竟然还嗅到了蟹粉的味道。
她几乎忘了这是在哪里,那些斑斑点点被无限的放大,就在眼前——她随手抓起了纸巾,往毛衣上擦去,那张纸几乎被揉烂了,可是斑点还在——洛遥在刹那间几乎无法可想了。
餐碟下还有一块餐布,她随手就这么一扯,哗啦一声,两层叠起的镶金骨瓷碟就这么跌落在了地上,细细碎碎的一地碎片。
而她似乎全无发觉,继续在擦,仿佛要把身上的毛衣揪破。
展泽诚就这么看着,眉头愈皱愈紧,忍不住开口制止她:“擦不干净就算了。”
她没听见。
他终于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你疯了么?”
修长的身躯投下了一片阴影,展泽诚几乎将她笼罩在下边,洛遥一声不吭,握着那块餐巾,努力的挣扎。
他强制般的把她的双手分开,强迫她看着自己,语气尚自克制:“你到底怎么了?”
他认识了白洛遥这么久,只看她哭过一次。
那是在她导师的病房里,她看着医生将白布蒙在了老师的脸上,哭得双膝跪在了地上。
从此之后,即便那次她被同学送去医院洗胃,迷迷糊糊中见到他赶过来,也倔强着眼神,狠狠的吐出了一句:“滚。”
可是这一次,她却呜咽着,宛如被夺去糖果的孩子:“展泽诚……你放开我……你让我擦干净好不好?”
她一哭,自己便是一愣,手上的力道松了下来。
洛遥趁机挣开他,又一点点的开始擦拭。
展泽诚薄唇抿起,终于还是觉得不对劲,一手扶了她的肩,不发一言,另一只手开始剥她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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