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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雪站在玲珑桥上,告诉他,从这里往下看,可以看到綵州所有灯火美景,红光潋滟河面,倒映出两个挨得极近小脑袋,过雪给他唱家乡歌谣,他觉得好听,就唱了遍又遍——
“左手把来右手绣,绣花原来轻轻手。
绣牡丹穿金菊,二绣鲤鱼清江游。
三绣芙蓉盆中种,四绣蜂蝶串花柳。
五绣五子登科第,六绣八仙来祝寿。
七绣香山九老酒,八绣皇帝游中秋。
九绣子玩明月兔,十绣那狮子弄球。
也样花名女都绣,可能参得那女流。”
后来他们想到从山顶赏风景,又跑去爬山,过雪爬不动,他就背着,步步,瘦小肩膀,却让人感到可靠而结实,可惜出来时辰太久,又疯玩了大半晌,爬到半,两个人已经精疲力竭,不得已,只好下山,途中他被荆棘绊到脚,抽出随身携带匕首递给过雪,过雪慢慢割断那些荆棘,借着月光,看到匕首上镌刻着三个小字:陆庭珩。
好不容易下了山,他却颇不甘心,跟约定时间,明天还到这里起来爬山。
想到即将分离,鼻子酸,他拉着小手,哄,安慰,突然就哭了出来,他将枚如意灵芝纹白玉佩交给,还说将来要娶当娘子。
两个人回来,侍从简直急坏了,匆匆就带他上了车,过雪握着玉佩,深夜躺在床上,想起明天相见,彼此约定,忍不住甜甜笑。
可惜第二天,有名陌生男子突然拜访,就在当日,与娘还有婴婴乘马车搬离开小屋,最终没能履行约定,在山上等他。
韶州,富贵人家,陆庭珩。
多年过去,那段少时情缘,始终令念念不忘,本以为他们再次相遇,是命中注定结局,孰料天意弄人,究竟是怎样阴差阳错,竟叫直以为那个人是他,而不是他?
原来……原来……
与逛灯市人是他。
对有相救之恩人是他。
给买兔子灯人是他。
说要娶当娘子人是他。
是他,等了天夜;是他,始终坚信会来;是他,傻傻而倔强地在山脚等。
他直记得,然而不曾想到,几年后,变成他妹妹,母亲害死他娘亲,是们夺走他本该拥有幸福,而根本不知道,也体会不到他痛苦与矛盾,甚至还让他目睹自己爱上别人。
原来,无论过去多久,哪怕年复年,直至死去,他亦不会忘记。
他还是那个贵介小公子,他直,直都在原地等,等待回首,等待记得他。
“哥哥……哥哥……”
过雪流着泪,浑浑噩噩地往前跑,不停地唤着,不停地唤着,好害怕,好害怕他会消失,好害怕会失去他!
“二小姐!”
身形摇晃,披头散发,岑府守门家仆险些认不出是。
过雪不遑开口,对方已经急急道:“二小姐,不好了,府里出事了!”
那碗粥!
过雪眼前白,幸亏家仆及时扶住,死死掐着对方衣襟,十指苍白,骨节突兀,勉强抬起头,面庞上缀满晶莹泪,好似覆雨雪荷,说话十分吃力,字音艰难地由唇齿间溢出:“是不是哥哥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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