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
奚玉棠啪地一声放下了一颗圆润的冷玉棋子,“八月十五那日我在干什么?”
越清风头也不抬道,“城东养伤。”
“……哦。”
奚玉棠思索着在白棋旁边放下了颗棋子,轻描淡写道,“我都忘了八月十五这回事……该让薛阳和韶光出去逛逛的。”
他们玄天的人都没什么过节的概念。
一群光棍,没家没爹没娘没兄弟,四个暗卫都是孤儿,两个护法,邹青家里人死光了,司离身世不明,一个高层沈七还早就脱离了沈家与药王谷……想想,身世都这么统一,也是不容易。
“下次有机会可以带他们一起去西湖放花灯。”
越清风唇边噙着淡淡笑意,“夜里非常热闹,倒是个消遣的好去处。”
奚玉棠挑眉抬眸看他一眼,又放了颗子,“明年又明年……谁知道明年你我活没活着。”
越清风落棋的手顿了顿,缓了缓才慢慢放下,“赢了。”
奚玉棠瞪眼望去,顿时撇嘴,“真烦跟你下棋,还不如打麻将,至少能赢点零花钱。”
“……”
那是什么玩意,还有你缺零花钱找我要啊!
越清风话还没问出口,奚玉棠便归好了棋子,自顾自地在棋盘中央放了颗黑棋。
“怎么会没有明年?”
他跟着落子,“事情没做完,你甘心?”
“当然不。”
奚玉棠慢吞吞地把玩棋子,“但也可能发生不是么?你有病,我入魔,两个短命鬼居然还肖想未来,这才是滑稽。”
越清风手中的棋子久久没有落下,好一会,直接将白子投了壶,人往后面软垫上一靠,半支着上身,又气又笑地看她,“能不能好好下棋?”
奚玉棠也知自己的话败了兴致,讨好地对他咧咧嘴,干脆归拢了棋子,往棋盘上懒懒一趴,“好嘛,不下了,反正也赢不了。”
上次曲水之宴那一吻,让两人的关系一度跌到了冰点。
但随着韩文彦死,奚越再次联手,两人都聪明地不再提及那件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但,又不是真没发生过。
“肃兮……”
奚玉棠额头压着手背趴在棋盘上,声音闷闷传来,“你真的不好好考虑一下醉花楼未央居那晚我说的话么?”
越清风怔了怔,没有说话。
“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
奚玉棠头一抬,只露出一双眼睛。
“你敢。”
越清风面无表情。
两人对视片刻,越清风首先垂下了眼,“奚玉棠,为什么一定要黑是黑,白是白?既然都不知明年是否安在,为什么不能往前走走看?一定要现在就分出个你死我活?是不是我现在明确地说出一个答案你才善罢甘休?你……”
话没说完,他忍不住咳了起来。
奚玉棠听出了他话里的怒,连忙坐直,“好好不说了,你别气着自己……给,茶。”
越清风头都没抬地将递到面前的茶推了回去。
默默看了一眼被拒的茶盏,奚玉棠无奈,“我也不是逼你放弃或者什么的,就是……哎算了不说了。”
解释不清,又无法说出更好的话,她自己也来了脾气,索性茶盏一放,重新埋头趴回了棋盘上。
好一会,才听她闷声道,“我没想过我能长寿,只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做完该做的事,一生很长,寿命却短……不然我试着去找找解决入魔的法子?”
对面,越清风好不容易停下咳嗽,陡然听到这么神来一句,整个人都僵了一下,惊讶地看向眼前慵懒趴着的人,“……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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