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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千浪脸色微惭,并不言语。
君夜安伸手推开了房门,屋内一股暖甜的香氛,隐隐还有佛柑手的清香味道,混杂着血腥气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此间小筑曾是君府先主最爱之处,而他的爱妾望云,当日正是以如云乌鬓驰美天下。
今日以君府之尊,竟有人敢这般行凶,君夜安脸色渐转凝肃,他在望云斋中细看完毕,侧身询问道:“适才那小姑娘,是望云夫人的丫鬟?”
“是。”
苍千浪答,“望云夫人之前的丫鬟因母亲生病,回家侍奉去了。
这丫头名叫初夏,半年前入的君府。
因见她伶俐,便分拨至望云斋。”
君夜安立在案桌前,目光落在案上那只釉里红瓷桃形盆中。
里边的花却已经败了,瑟瑟枯成一团,只待凋零飘落。
他伸手,漫不经心的拨了拨,又道:“那丫头住在何处?也带我去瞧瞧。”
初夏的住处却是在望云斋下的厢房内。
君夜安循着原路往下,表情略微有些沉思:“为何望云斋外间没有丫鬟住着?”
苍千浪摇头道:“这……我不知道。”
厢房屋内一应陈设都极简单,不过一床一案。
床上被褥被掀开一半,可以想见初夏起床时走得颇为匆忙。
君夜安负手看了一圈,最后在案桌前站下,那插花的瓶子很是粗糙,陶土烧成,甚至尚未上釉。
只是数枝白梅斜斜插在瓶中,暗远幽香,风骨傲然。
暗夜之中本就视线不清,身后侍从们打着的光亮更是将彼此的轮廓晕染得迷糊开,苍千浪静静看着少主的侧脸,揣度着他在想些什么。
“闹腾了大半夜,人仰马翻了。”
君夜安隔了许久方才开口,“都去休息吧。
待那丫头好些了,我再去问话。”
“公子,那这里……”
“将望云夫人好生安葬了。”
君夜安眉间滑过一丝倦色,低叹道,“千浪啊,只怕这年过得又不安稳了。”
初夏只觉得自己做了好长一场梦。
最初的时候,自己按着夫人的吩咐,在沧州城的集市中买了好些过年的小玩意,又得空在茶肆中用了点心,听人说着公子的故事,满心欢喜;到得后来,那场梦境却变了,艳阳天变作了暗夜雨,那雨还是猩红猩红的,全落在美丽的夫人身上,自己吓得跌了一跤,爬起来的时候,却看见夫人横死在床上,而被当做凶手拿了,大管事将自己的手臂扭断了,正要用刑……
最后……最后……有个很好看的年轻人救了自己。
她不记得他怎样替自己接上了脱臼的手臂,却还记得他微凉的手指触过自己的额上,轻柔的像是拂落花瓣。
她慢慢睁开眼睛,眸子里漾着数分迷惘,直到瞧见了床边坐着的年轻男子,方才清明起来。
“公子……”
昨晚的一幕幕倏然浮现,初夏骇得坐了起来,连声道,“公子明察,夫人不是我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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