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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若要从这一堆糟心亲戚里挑个最糟心的,非燕王莫属。
其实,傅长熹如今已恢复了一些记忆,偶尔也会想起自己的两个亲兄长,尤其是自先帝过世后,他也就只剩下燕王这么个亲兄长了,论起来也是极亲近的。
正所谓是“物以稀为贵”
,他对燕王这硕果仅存的兄长难得的起了点怀念的心思。
只可惜,见面不如怀念,一见着燕王,一听燕王说话,傅长熹就觉得太阳穴突突突的跳着,无比糟心——
心里仿佛传来一个声音:是他,就是他——这么糟心的也就亲哥燕王了!
“四弟,自听说你要来京,我就一直想着炼一炉丹,给你补补。”
只见燕王献宝似的从袖中取出一个红木匣子来,笑着递过去,一副咱们兄弟好的模样,“怎么样,为兄没亏待你吧?”
傅长熹:“……那就多谢皇兄了。”
燕王其实还有些不舍得那一匣子的灵丹——这可是用了不少好东西,费了许多时日才炼出来的。
直到听着这话,见兄弟知道领情,他方才哈哈一笑,一摆手:“咱们兄弟,哪里用说谢?”
傅长熹都不知道,就燕王这样天天醉心丹药,什么都敢往嘴里塞的,怎么能活到现在?!
就在傅长熹糟心得不行,冷着脸想着要不干脆装失手,把这满匣子丹药都丢了时,外头忽而有人上前来,快步行至傅长熹身边,恭谨一礼,然后附到他耳边低声禀了几句。
傅长熹原只是分神听着,可是听着听着,他的眉梢微动。
不过是心念一动间,傅长熹已是有了决断,开口说道:“皇兄,我还有事得先回府一趟,你替我与太后告个罪吧,就说今晚上的家宴便罢了……”
说罢,也不等燕王回答,便见着那玄黑绣金龙纹的长袖轻轻一拂。
傅长熹只略一礼便拂袖转身,抬步走了。
燕王拦他不住,只得暗自嘀咕:这么急,总不会是急着回去试一试丹药的效果吧?
*********
与此同时,乾元宫内。
虽天色未晚,殿中已点上灯火,摇曳的火光照在铺地的金砖上,黑漆色的地面光可鉴人。
明黄幔帐高悬,帐后是三足赤金镶鼎,淡淡的龙涎香自鼎中升起,袅袅飘动。
年幼的新帝就坐在赤金雕龙的龙椅上。
他今年才八岁,身量单薄,脸颊也有些白,坐在宽敞高大的龙椅上甚至连脚都够不着地,赤金绣龙的靴子悬在半空中,随时都可能摇一摇。
只是悬在半空中。
就如同他身上那件明黄色的龙袍,放在这样一个孩子身上,总是显得隆重太过,只恐他压不住。
郑太后则是坐在一侧,她十四入宫为后,如今才也才过了十来年,仍旧是貌若少女,年轻的出奇,美丽的惊人。
此时,她正在与坐在自己右手边的燕王妃说笑:“肃王也有好些年没有回京了,皇嫂想必也是许久不见他了吧?”
燕王妃笑着点头:“是呀,说来年嘉和年华他们兄妹两个也都只在小时候见过几次,如今怕也不记得了。”
这说的正是燕王妃的一对儿女,燕王世子傅年嘉,小郡主傅年华。
小郡主正立在燕王妃身侧,她也是常进宫的人,素来胆大,闻言不由一笑:“虽是不记得了,可肃王叔的英名,早就叫我等听得耳朵生茧了,早便想着见一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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