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纪打断了祁老夫人絮絮叨叨的回忆,直问要害。
祁老夫人一顿,半响才道:“他身上并无胎记,当初抱回来的时候就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婴儿。
只是,许是他生母还想着有朝一日能够认回他吧,在他的左侧腋下两寸处烙下了一道伤疤。”
隔壁屋中,皇上立刻挥手,郑海匆匆送上了祁少安的尸格,上面分明记着尸体左侧腋下有伤疤痕迹,应当是多年前所留。
皇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继而又长长舒了出来,看起来死的人真的是祁少安了。
也就是说之前的担忧,京中之事与南景国有关纯属猜疑了。
“那人不是我养大的儿子,我认得出来,只是我的儿子却还活着,为了那孩子,为了我的孙子,我只能够隐忍装作不知情……”
祁老夫人的话传了过来,皇上一愣,原本舒缓下来的心情猛然又紧绷了起来。
死的肯定是祁少安了,若真入祁老夫人所言,有一个假的祁少安,那此时在京中某些地方游荡,可能会不时露出利爪制造杀机的话……
“那一日,我在府中得讯,说祁少安畏罪自杀,整个镇西侯府因此被圣上降罪,就知道我的儿子死了……死的一定是我的儿子……”
祁老夫人悲痛的声音传了过来,“那个冒充者,怎么可能会这样轻易送死……我再无一丝牵绊,本想以戴罪之身揭发此事真相的……”
皇上手紧紧握着那份尸格,屋中众人也都神色各异,此时更是谁都不敢轻易开口说话了。
只有陈知纪的声音从隔壁传了过来,“那依着老夫人所见,祁少安,或者说那个冒牌货究竟是什么人?”
“南景人。”
祁老夫人恨恨道:“自然是南景人,懂南景的话,从来不吃羊肉,喜好盘腿而坐,嗜好麻辣,睡前定然要先念经文……南景人的做派十足,不是南景人难不成是北陵人吗?”
……
祁老夫人心中明白,然而估计从小养大的儿子,还有孙儿、孙女,只能够装作不知。
如今既然镇西侯府上下皆落罪,她自然是再无半分好替一个谋逆的害了整个镇西侯府的南景人隐瞒的了。
隔壁的审问早就结束了,这屋中却还是一片的寂静。
皇上疲惫的扶额不说话,一旁几位重臣也不敢轻易说话。
事关南景国,按照祁老夫人的说法,九年前祁少安就被人替换了,那这九年期间,京城大小事情,军力布防又被传递回了南景国多少?
“父皇,”
宁王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父皇,七八年前,南岭边境,徐泽渊中毒一事……如今想来怕是当时儿臣未曾查得完全清楚明白。
若是祁少安九年前就被人替代的话,想来徐泽渊中毒的事情也不会是那般简单。”
所有人一愣,然而听得宁王提及徐泽渊中毒的事情,却是有些明了了。
这时间点,却是很是可疑。
只是这个时候宁王说这些……
“萧家因为此时而被父皇责罚,隋家的隋崛莫名被人杀了,如今想来只怕背后还是有人刻意在推动此事,用来掩饰真相。”
宁王接着道:“是儿臣当时查案鲁莽,未曾细究……”
“好了,你别说了!”
皇上打断了宁王的话,眉头紧皱,“事情还为查清,现在不管说什么都为时尚早了。”
若南景国真的这般大胆的话,那这么近十年间,究竟南景国潜入了京城,乃至于全国上下多少势力?还有,不用旁人多提皇上自然而然就想到了他宫中的那位良妃。
当年为了保住边境安康,用尽心思娶了的女子,没有想到如今倒是成了背后的针芒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陈知纪很快就过来,入内见气氛凝重也不敢耽搁直接上前行礼,然后把一应审问的记录过程呈上,这才沉声道:“臣已经联合禁军、兵马司,乃至于京兆府在京中严查,定然会寻到那冒名顶替,意图不轨的狂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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