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场景,他见过很多次了,自从将近一年之前头一次撞破此事,父亲就很少回家了,但还是会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家里,多数时候,都是以刚才那种方式。
孟春水甚至有点见怪不怪,他觉得父亲对于被自己看见,好像也不是很在意。
但这回还带了朋友啊,会不会不同?
不过朋友们已经像受惊的麻雀似的溜干净了。
他眼前只剩下父亲半裸着上身,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怒道:“谁叫你把外面那些杂种往家里带的?回家之前不知道敲门吗?”
孟春水觉得,这话问得简直太可笑了,敲门会有人给他开吗?他直视父亲,平声道:“我有钥匙,为什么要敲门?”
“钥匙交出来!”
“我自己的钥匙,凭什么给你?”
这话一出口,父亲的巴掌就铺天盖地般砸到他脸上——其实孟春水多少也已经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他站直身子挨打,好像在做一件早已习惯的事,全程非常冷静。
心里想的是:打死我也没辙,反正我千万不能没有钥匙,就算爷爷在家也不会给我开门的。
待到那男人骂累了也扇累了,垂下头让他滚蛋,孟春水就一言不发地回到自己屋里,把门锁上。
他不能用浴室,因为老师还在里面躲着,只能拿件旧背心,沾着暖瓶里的温水,把脸上的血擦干净。
擦完之后,孟春水照着反光的窗户仔仔细细检查一番,大概确认没有残留血迹,但左边的腮帮子已经被扇肿了。
多少巴掌啊?有十五个吗?明天上不了学了吧。
不知道这次亲爱的“朋友们”
会不会保守秘密呢?孟春水平躺在床上,冷笑着想,如果全校同学都知道了,虽然自己日子不会好过,但那张诚恐怕也在初中部待不下去了,就算继续赖着也会很苦。
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不算太亏。
这时,他听到房门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响动——以往每次这样揍完他之后,父亲总会留下一些现金,然后消失。
揍得越狠,那一沓钱就越厚。
也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那颗早已烂掉的良心的觉醒。
随后他就听到一些轻声的交谈,然后是大门打开又关闭的声音。
孟春水知道这家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本来想起身去拿一下门口的钱,却发觉自己根本不愿意下床。
啊,寄人篱下,靠人养活,确实很辛苦嗳,他闭着眼睛想,脸已经开始火辣辣地肿痛,但相比之下,无家可归也没钱可花,似乎要更加悲惨。
暂且这样过吧,我可要快点上大学打工啊。
不多久,他睡着了。
又是那个梦,梦里那个人还是一样的挺拔亮眼,他跑过去抱他,脚下踩着柔软的沙子,这次他竟然抱住了——那人捧着他肿得老大的半边脸,很心疼地说:“快来找我呀,我等着你。”
那次孟春水从下午六点,睡到第二天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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