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一使劲,直接把小赵按倒在床上,半压在他身上说:“现在舒服了。”
赵维宗脸上滚烫:“你这样我晚上睡不着觉的。”
“那抱一会儿你就回去,成不成?”
孟春水调整姿势,靠上墙壁,单手环住赵维宗肩膀,又侧头道,“你看窗外,整片整片的青黑色,一点光也没有。”
“真奇怪,就算没光,我好像还是能看得清你。”
赵维宗的眼睛在夜里很明亮,映着一个孟春水。
小赵后来爬回自己床上,睡的很香,孟春水却半夜醒了过来。
他听着那人均匀的呼吸声,发了会儿呆,然后就踩上鞋子悄悄溜去了走廊。
以为车已经开了很久,自己必定离北京很远了,孟春水却依稀辨认出夜色中隐匿的、独属于北方的山脉,粗犷的黑影仿佛是凛冽北风固化而成。
但故乡确实是越来越近了,他想,自己曾以为再也不会回去的、那个被湘江孕育的地方,正在前方某处等待。
还是没能彻底改变。
赵维宗说他很好,可孟春水心里清楚,如果自己是真的好,那就不会在过年前给他出这么个难题,自己该在那温馨的小胡同里,陪着他和他家人过年的。
但他也明白自己无能为力,那些烂在根里的,枝条再努力向上,这树还是会倒,而他的母亲和他的父亲一样,是烂在他心里两道疤,一天不剜出来,他就要一天被他们左右,就要恨下去、怕下去、无力还击下去。
希望这回能把这疤揭掉,对谁都是解脱。
孟春水默默想。
希望明年春节,我能好好和赵维宗在他家包饺子。
想到这儿,孟春水整个人被一种温暖的哀愁填满,心皱成了泡在水里的一张纸,思绪也飘得很远了。
而这温柔却很快被打断,他看见一男一女从隔壁包间无声地出来,手里拎着两个小型的行李箱。
这么晚拿箱子做什么?孟春水记得那屋里住的人,晚上上厕所回来时,那屋门没关,他把四个人都看了个清楚,而眼前这一对男女并不在其行列。
孟春水心里迅速得出答案。
小偷。
他正考虑着该如何是好,如果正面对峙起来,自己胜算不大,但要是把一车人吵醒,那俩贼肯定更害怕,估计得跑。
怎么拦呢?拦得住吗?拦不住他们也跳不了车吧,那样的话优势还是在自己这边。
还没等他想明白,却见二人往自己这边走来,仿佛没注意到他的存在似的,非常自得。
走到跟前却像见了鬼。
那女的步伐猛地一滞,显然被吓得不轻,张大眼睛看了孟春水一眼,罢了把箱子扔地上,转头就跑。
男的似乎很震惊,最终还是丢下箱子,转身找那女人去了。
两个怂贼?孟春水并不这么想,因为他认出了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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