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专注地编织着一条红绳,绳子的末端系着与她脚踝上样式相同的铃铛。
昏暗的光从她身后的窗子照进来,她的脸藏在阴影里。
没等祁云观察到更多,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就袭击了他。
女孩儿闻声,吃惊地跳起来,扔掉绳子旋风似的奔了出去,不一会儿,又牵着一个青衫男子跑回来。
祁云听见那男人含着笑向女孩儿说:“你呀——”
然后一切都淹没在咳嗽声里。
祁云挣扎在痛苦中,肺腑里的血堵在喉头,就像那么那么多哽在心头的话。
他感觉青衫人将自己扶了起来,一股暖意自抵在背后的手掌源源灌入。
他喉头一甜,呕出一口黑红的血。
“……话么?”
青衫人扶着他问了句什么。
祁云没听清。
他克制着缓慢地呼吸。
他的喉咙和胸腹都有伤,一咳嗽起来便止不住,浑身疼得像是被撕裂了,只有背后与对方接触的地方是温热的。
祁云渐渐平静下来。
他认出了那幅深青色的宽袖。
“是你救了我?”
长久不曾言语的嗓子嘶哑难听,祁云想要一杯水,更想要知道面前人的身份。
那人语义不明地低笑一声,撤开了抵在祁云背后的手掌,像是准备离开。
祁云手指一紧,却没能抓住他的衣襟。
祁云问:“你是谁?”
青衫人没有回答。
他起身捉住了一只光裸的脚踝——祁云意识到那是之前的女孩儿。
这间屋子制式很是特别,不似西域也不似中原。
窗户开得很大,却不曾蒙上纸或绢,紧闭着也隐隐透出光来,像是江南惯用的明瓦。
那女孩儿就坐在窄窄的木质窗台上,反手攀着背后的窗格。
“竹烟儿,下来。”
青衫人命令道。
他说的是汉话。
叫做竹烟儿的女孩儿便乖顺地跳下来,扑进了青衫人的怀里。
她脚腕上的铃铛同手里的一起清脆地响动着。
她说:“谢先生,我给他编好了铃铛。”
竹烟儿的汉话带着燕真口音,就像燕真城曾经的居民。
祁云沉默地看着那个铃铛。
谢先生像是笑了,侧脸的线条一时间柔和了几分。
他接过铃铛,又挥手让竹烟儿出去玩。
那幅宽袖一扬一落,端地是意态风流。
他坐在窗下的小几旁,随手点亮了一盏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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