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坐在车辕上,谢清迟则抱着手炉坐在马车里,两人之间只隔着薄薄一层布帘。
马车辚辚而行,间有飒飒风声。
在这些声响之中,祁云隐隐能听见谢清迟的呼吸声。
谢清迟是习武之人,呼吸缓慢悠长,祁云沉默听着,在青山绿水中,渐渐安心,有了困倦之意。
还驾着马车,祁云自然是不能睡的。
为打起精神,他随口搭话道:“不知竹烟儿是否到了洛阳。”
谢清迟问道:“她也来了?可是与原公子一道上路?”
祁云便将他与竹烟儿这半个月来,从申城到洛阳又到襄阳的故事讲了一遍,只隐去了他在申城地牢之事。
谢清迟知道梅姬正在邙山,又听闻原知随已随着竹烟儿向洛阳去,道:“原知随地位特殊,手中其实有许多可用之人。
并且玄机教顾忌原家与顾家的交情,不能随意向他下手。
上次是没有准备,此次他回洛阳见到梅姬,应当有把握接管河西舵的权柄。
只盼他护好梅姬,别让她趟入这趟浑水。”
祁云不语。
他不关心原知随,也不在乎玄机教打算对谁不利。
时至今日,祁家堡之事已变得扑朔迷离。
祁云低头看向自己抓着缰绳的双手。
祁家堡覆灭那一日,他手上浸满了鲜血,那气味还仿佛可以闻到。
同样是这双手杀了吴金飞与赫安。
但这是否足够慰藉祁家人在天之灵?祁云知道他们都只是执行者,真正的主谋还隐在深处。
祁云忽然道:“我杀了赫安。”
他停顿片刻,不等谢清迟答话,又道:“他说你是玄机教人掌令。”
马车里沉默下来。
祁云半晌没有听到谢清迟回应,问道:“难道你不是?”
“我是。”
谢清迟说,“我只是在想,你听到这个消息,竟没有提剑杀我,而是驾着马车送我回苏州……有些意外。”
提剑杀了谢清迟?祁云当真没这样想过。
哪怕是最初听到赫安道破谢清迟身份,他心中转过那些诛心之论,可也从来没想过提剑杀他。
当然,那时候他也想不到,时至今日,他仍会像去年十月什么都没发生过时一样,驾着马车将谢清迟送回苏州。
祁云望着前方迢迢山路,道:“现在我知道你身份了。
你说不曾骗我,也不会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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