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说的,冲出赛道外,车身一半都烂了的那次?”
“嗯,还起了火,我自己从残骸里爬出来了,吓呆邱十里。”
说着时郁枫就要去咬自己的指肚,准备证明给霍英看。
他最怕自己被当成小孩,而那些话就变成小孩的胡说。
说实话他对自己的身体也时常感到困惑。
霍英正发愣,没消化好这些话,就眼见着血珠子从时郁枫食指上冒出来,霍英下意识用手去抹,然而血珠只冒了一滴,擦掉后,连牙印都看不见。
“我的牙也很尖。”
时郁枫补充道。
霍英心说这我知道,我试过被啃一口是什么感觉,他定了定心神,盯着时郁枫问:“当时是谁割的你?”
时郁枫像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张了张嘴才轻声道:“我妈妈。”
他别别扭扭地拉着霍英继续往前,快要排到他们了,他又说,“她和父亲的手下私奔,就拿我当要挟,为了要钱,刀架在脖子上一不小心割太深了,后来老时调查到,她和我有一样的体质,好像来源南美什么神秘部族吧,”
时郁枫看了看天上的半轮月,声音更轻了,“被父亲带回来就不情不愿,也从来不管我,遗传倒是很有用处。”
几乎是本能,霍英贴近他耳边,重重道:“我去,这件事你不要跟别人乱说!”
他又着急解释:“你自己可能觉得奇怪,觉得烦,但别人都可眼馋了……万一把你弄到什么研究机构……”
时郁枫愉快地看着他:“你在担心我?”
霍英咬着臼齿道:“不行吗!”
时郁枫眨眨眼,显得更愉快了,“只有你和老时知道,对父亲都是保密的。
他现在死了,要是活着知道这件事,说不定会拿我去研究长生不老药。”
他说得像明早吃什么一样轻松寻常,可是霍英又消化了好几秒。
他的确很气愤,他觉得那完全算不上“母亲”
,也觉得那“父亲”
同样离谱,倒只剩下那位笑容冰冷的轮椅哥老大比较可亲了。
可他又完全能够理解时郁枫的心情。
有些事,你没法选择更没法决定,但它就是会执着地纠缠你一生,譬如血缘,又譬如命运,而每当这些事撞上你的时候,你最不想要的就是过度的关心,因为那很像是同情。
他只是简单问道:“她是外国人?”
时郁枫点点头:“巴西。”
霍英又问:“那我能问问……你喜欢这个体质吗?”
时郁枫没来得及回答,队伍就排到他们了。
霍英恢复了冷静,熟练地选口味付款,还夸了两句老板娘又变漂亮了,时郁枫则在一边忍俊不禁。
之后站在热油锅前等了两分钟,霍英举着一个榛子酱淋得满满当当的纸筒,领着时郁枫走出队伍。
“总体来说还是喜欢的,如果能合理利用,”
时郁枫很客观,他接过一支顶着一大坨冰激凌的油条,一口就咬下半截,“赛场上我会很放得开,打架也占优势,很少生病,反应快,同时体力也很好。”
霍英呛了一口。
时郁枫又转脸,看他眼睫扑扑地打在下眼睑上,形成羞涩的阴影,心情就变得很不错,“也有不好的地方,骨骼没有同样的自愈能力,和皮肉不太搭调,而且打雷的天气我的直觉会加强很多,吸血鬼啊,狼人啊,幽灵啊,我都能看到实体,感觉到附近的存在,所以会很烦躁——”
他把剩下半根油条全咽下去,往前一步挡在霍英面前,“不过那些东西都怕我,英哥,我能保护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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