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十一郎的心跳已缓缓平稳。
他思索道:“你曾说‘有个人对你很好,他很喜欢吃鱼’,便是他?”
这记忆尤深。
——那年连城璧为人所追杀,他烤了鱼,连城璧拒绝时便是这般说的。
连城璧漫不经心颔首:“便是他。”
萧十一郎一滞。
连城璧不喜吃鱼,也是为了那个人。
他曾问过后来之事,连城璧闭口不言。
想来那人,大抵是连城璧无可言说的伤。
萧十一郎张了张口,终究还是问不出一个字。
他只能沉默。
连城璧觉察出些许不对,便转头去看萧十一郎。
见他眼中情绪复杂,很快便想通了关键:“十一是想问后来?”
萧十一郎敛眸不语。
连城璧目光略有深远。
他摸了摸萧十一郎的眼,嗤笑一声:“其实没什么后来。
后来他死了,是我杀得,如此简单而已。”
萧十一郎心中一惊,几乎是脱口而出,“为什么?”
连城璧淡道:“因为他也想杀我。”
萧十一郎几乎是愣愣得看着他:“……为什么?”
连城璧微微皱了眉:“为什么?”
“我也忘记了。”
他想了想,才道:“许是因我阻了他的路,许又不是。
世间最高的权利地位就那般静静摆在我们面前,谁又能保证永不迷失?而一旦迷失,血缘亲情又算得了什么。”
“……”
萧十一郎始终觉得不了解连城璧。
污垢山庄少庄主连城璧的过往,应是一片坦然。
但眼前贵公子这般轻描淡写说出口,听来却又似极端灰暗的。
又是怎样的境地,教出眼前之人的隐忍,又是怎样的过往,使他能面不改色说出兄弟相残,甚至连一丝动容都没有?
萧十一郎不懂。
尚未待他弄懂,连城璧已站直了身子。
他原先不错的心情,已被一条鱼破坏一干二净:“回去,我要沐浴。”
萧十一郎拢了拢衣襟:“那这几条鱼呢?”
连城璧皱眉道:“你若想要,便带回去罢,若不想要,便将它们放回水里去……那条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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