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的大雨,江水不由分说的凶涨起来。
江堤边搭着几个窝棚,聚集着县里募来的数以百计的工人,也摆好石子砂袋以防万一。
正值涨水的时节,上游的洪水来势汹汹。
江面上全面禁航。
涓生跟在德贵叔身后只得望江兴叹。
这几年,郁家的产业越做越大,连隔江相望的鲁县也有几百亩田地都姓郁。
涓生读完了高中受郁老爷的格外优待,跟着管家打下手,做些收租讨债的事儿。
眼看着谷子就要收完了,也到了该收蚕茧和茶叶的时候,天公却这样不作美。
“又不能回去,耗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
德贵叔看了涓生一眼:“我家的谷子只有我婆娘一个人收。”
涓生看着滔滔江水踌蹰不定。
他知道德贵叔是在暗示他,但这样子回去,郁白秋必定大发雷霆。
每年的七、八月和年关的当儿他都在外头辛苦奔波,直到过完才回去。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了,七、八月和年关,立轩会从省城回来。
回来了少不得会与涓生照面。
在立轩忘记有涓生这么个人存在之前,郁白秋段段是不会叫他们相见的。
回不回去,对涓生而言本也无所谓。
即使是见了,又能怎么样?他不再是从前的寻常少年,在十四岁那年他的人生就已经停下了脚步,然后堕入无休无止的黑暗。
立轩在省城念医科大学,眼里司空见惯的都是外面的花花世界。
他们已经分明的身处于两个世界,这两个世界没有交集。
“刚才问过县府的人了,这几天正是洪峰通过的日子,十天之内是不要想着渡江的。”
德贵叔去向看守江堤的人确认了消息回来怏怏的说。
涓生坐在江堤上想了又想,转脸问德贵叔:“你家在哪里?”
“我家就在县城外头,叫冯家村。”
“那我跟你一起回家行吗?”
涓生问他。
“呃,我家就是小了点,别的没啥。”
“没关系。”
涓生起生拍拍身上的尘土:“我们先去你家,我再捎信给舅舅,等洪峰过了,我们再渡江。”
“那赶情好。”
德贵叔兴奋的在前头带路,领养涓生往冯家村去。
冯家村有五十几户人家,是个紧依着漕河的小村。
村里一半以上都是郁家的佃户。
现在农忙,偌大的村子都看不到什么人影。
德贵叔将涓生安置在堂屋里,搭了张凉床。
涓生不必去忙农事,便在他家替他们照看小孩。
往郁府的信送去了两天都没有回音,涓生估计郁白秋正在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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