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能轻易波动她的心弦,让她上一刻喜悦,下一瞬又冗乱的感受;那些她明知不属于自己,却仍旧忍不住想要幻想的秘密心思……她十二岁便到了他的身边,如今待在他身边四年,朝夕暮处日夜相伴,让她觉得,他几乎都已成了她生命里的一部分。
她知道,早晚有一天,他终还是会离开她身侧的。
可是她却总是无端幻想着,这一天能够晚一点,再晚一点。
而让她有这样想法的缘由,似乎就是因为……喜欢。
她喜欢他。
可便是这样的一个感受,让她不禁更加心觉沉郁,她喜欢上的,是一个她最望尘莫及,最不该喜欢上的人。
……
翠云叹道:“临霜,我不知你究竟对三少爷是种怎样的心思,但是我觉得,若你真的喜欢他,那么你何不就试着去争取这一次?我们一个人在世,从始至终也不过就是这一生的光阴。
你何必为了那些虚无的身位,来让自己做些违背自己本心的事情?”
“……”
“临霜,你好好想一想吧!”
轻拍了拍她的臂膀,翠云微叹,走出屋门。
静静立在原地,临霜许久没有动作,低头望了望那已不再流血的食指,她瞳睫轻敛,涩涩叹了口气。
·
身处在沈长歌的房间,潋阳郡主百无聊赖,随手四下翻看。
“这便是你的房间?”
环视着周身的屋景陈设,她唇角轻携了一抹微哂,指尖轻碰了下案边的一枚小铜铃。
铃声清灵,莹脆如水。
房间的门并没有关,靠南一列的门窗全部敞开着,微风徐来,紫竹屹立。
静谧得犹若深处山野,令人心旷神怡。
连同内室的外间有着一个小榻,隔远望不过十余步的距离,她的目光落在那个榻上,凝定了一瞬,很快悄无声息收回了视线。
“嗯。”
默默站在案旁,沈长歌淡淡注视着她,眉目隐然微蹙,“敢问郡主此来何事。”
她顿了一顿,脸上忽然又露出笑颜,转过身面朝向他,轻指了指屋门,“告诉你自然可以,但是若教别人听去,总归不好吧!”
“这个,郡主自不必忧心。”
沈长歌淡淡道:“我紫竹苑内有严令,除却我与临霜小开外,任何人入不得内苑,临霜小开如今皆在外苑,所以而今这苑中只有郡主与我二人,郡主不必忧心隔墙有耳。”
她一顿,讪讪地拗了拗眉,眼神一亮又抬起脸,“那……我不想现在说不行么?我渴了,我要喝完茶再说。”
沈长歌无奈,自顾绕回桌案后翻开书卷,不再看她,“那就麻烦请郡主稍候片刻了,郡主可自便。”
潋阳郡主面色一喜,回过头,却见他只自顾地低头看着书文,对她的存在似乎恍若未见。
她瞥了瞥嘴,忽然拉开凳子坐在他的对面,道:“诶,沈长歌,你就没有什么事情想要问问我?”
沈长歌闻言头都没抬,指尖书页轻翻,淡道:“郡主想让我问什么?”
扫了她一眼,他不动声色,“是问流觞宴当日为何要针对临霜?还是问郡主,当初为何要办作男装去闲逸楼,截了临霜的魁首?”
潋阳郡主闻言却怔了,面露惊愕,“你……你认出我来了?!”
三年前的元夕夜,闲逸楼元夕诗会上突如其来的小公子,害得临霜失了即将到手的魁首,最终被他一诗折败。
而今再说起来,无非似一场荒唐的奇遇。
沈长歌轻笑,无奈般的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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