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在旁人看来其实是有些失礼的,不过娘的性子素来俏皮活泼,即使如此也不会令人厌烦。
不过,她怎么知道这是嫣王?
我有些恍惚,仿佛自己的光阴还滞留在十二岁那年。
怎奈时光荏苒,一晃十八年过去,我已过了而立之年,与她多年未见,到底是多了几分疏离。
“难得母子相遇,就不打扰二位了。”
闵兰温声道,“蓝夫人,我日后再来拜访。”
我复杂地望着他。
闵兰走后,娘咬了一口胡伯送来的玫瑰月饼,朝着我含糊道:“听老胡说你找了我很久?”
我嗯了一声,道:“我想请娘给皇上解毒。”
“毒?”
娘好奇道,“什么毒?”
我便把朝中西林党作孽之事对娘讲了一通,连带着爹真正的死因。
娘听着听着,默默地吃下一块月饼,又抿了一小口红茶,忽然冷笑道:“怎么说他也算是害死你爹的人,你怎有这等好心帮他?”
我怔了怔,艰涩一笑:“娘,他是皇帝。
家仇为小而天下苍生为重,只要他的毒一天未解,天下便有一天陷在这毒泷恶雾。
闵氏皇朝承袭百年,怎可败落在外戚手中?再说爹的死和张王两家的专权脱不开干系,若是把他们端了,爹在九泉之下也可瞑目。”
这话我说得颇有几分违心,还好娘并未生疑。
她皱着眉头看了我好久,道:“看不出,你倒是个忠臣。”
我叹气道:“不,孩儿是庸臣。”
娘的柳眉弯了一弯,叹气道:“……只别重蹈你爹的覆辙就好。”
她打了个哈欠,忽然朝着门外道:“儒易,你还不出来?”
门后窸窣响了一阵,一个影子探出头,唯唯诺诺地唤了声:“姐……”
“哎,我当年走的时候你还是个话都说不囫囵的奶娃娃呢。”
娘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淡然问道,“爹还好吗?”
儒易点点头,看她的眼神有些陌生,似是对这个时隔多年突然冒出来的姐姐心存不解。
他身上早没了当年小胖孩的影子,娘居然还能认出这个低低。
“姐,你回来应该先去看看爹才是。”
他低低地道了一句。
“在我决定游荡江湖的那日,他不就与我断绝关系了吗?我又何必去找那个晦气。”
娘扣下茶杯,平静道,“再说你娘的年纪比我还小些,见了也是徒生尴尬。”
儒易没有吭声。
娘看着他道:“听说你要娶那个高丽的善花。
怎么,她很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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