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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就见徐新文带着一群人走了出来,到孙私娘这边才开口问徐婶子道:“娘,是你说要多添一块地给二娃子做坟?”
徐婶子看看新文媳妇的老娘:“是我说给二娃子也做副棺木,不过不用另外添地做坟吧?跟她娘埋在一起不成吗?”
“哎呦,婶子这说的啥子话?”
那跑去报信的女人瘪瘪嘴:“哪有一个坟里埋两辈人的,回头逢年过节我家娃儿给他堂婶子上坟磕头,不是连堂弟娃儿也拜了?”
原来这个女人是徐新文大伯家的大儿媳妇,她家的儿子徐新文家的娃要叫一声堂哥的。
“逢年过节的上坟磕头?”
徐新文一听这话就一头鬼火:“那你家今年有没有去给我爹上坟?莫说是庆娃子的堂婶,我爹你还要喊一声二伯。”
“莫扯那些歪歪,反正你想要你家娃埋到徐家祖坟里就要再添一块地。”
说话的男人就是刚刚跟出来的那个徐新文的堂哥徐新勇:“都是老徐家的人,你用地我们不说啥,补我种子钱一块地三个银元。”
徐新文气愤的上前就一把楸住他的领口:“滚球!
一块坟地莫得三分,你家用的啥麦种值三个银元?”
那男人眼睛溜溜的转了一圈:“你管我用的啥麦种,反正我家每年从那块地上收的粮食就那么多,你要不补我种子钱我就不腾地把你,有种就莫把你媳妇和娃儿葬在徐家祖坟地里。”
“你个狗东西,不是人。”
徐新文攥紧的拳头上青筋直跳,血红瞪大的眼睛像是要吃人一样。
伍哥赶紧从后面架住他的双臂:“你老实点,进枪队的时候就说过不许随便打架,少爷在这里哩。”
“咋?就是当着杨少爷的面我也是这话。”
徐新勇护着头脸心虚的瞅了瞅杨茂德:“我家又没少交租,杨少爷也管不到徐家屋头的事。”
杨茂德冷冷的盯着他看了片刻:“我是管不到你家屋头。”
“徐新文把麦种钱补给他。”
徐新勇夫妻两个露出得意的笑意,杨茂德拉开伍哥的手:“你家种祖坟那点地就能有这么好的收成,这么说来养活你们一家是绰绰有余的,明年,哦应该说今年,就不要从我家租地回去种了。”
伍哥听完杨茂德的话低头闷笑起来,用手使劲拍了拍徐新文的肩头,一旁的孙私娘这时也咳了声开口说道:“我让鑫娃儿做了小匣子,可不是要把娃儿和他娘葬一起。”
“这世上最重的就是父母缘和儿女债,两好就是缘,对不上就是债。
但是不管是缘还是债都是带不走的,人死吹灯灭,空手来最好就能空手走。”
孙私娘拍拍新文媳妇的老娘:“活的人莫要留,死的人也莫要留。”
“这娃儿要送去明洞,你回头打几斤香油过去添个供奉,后头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办。”
孙私娘说的明洞是三星乡边的一个公祭,有孤儿寡老或是外乡人死了会送到这里,明洞实行火葬,有挂念的无非就是送几斤香油过去,在供桌上点盏油灯有思而不具名。
徐新文擦掉眼角的泪水应了一声,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三个银元抛到徐新勇脚边,冷笑一声:“拿去,看看这三个大头能养活你家不。”
银元落地的脆响久久回荡在清冷的冬日空气里,片刻就听到一声干嚎:“杨少爷!
杨少爷!
你不能做这事,你这是要断我们一家的活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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