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话的人夸张地做着手势,把一小袋的银元比划得活像满满一脸盆儿。
听的人也摇头晃脑,啧啧出声。
柳儿红了。
这么多的银元,他一孤身小子,可怎么花呢。
有点常识的,知道容老爷做事向来有分寸,摇头不信。
可一转眼,一个穿白色衣衫的人影从那边闲闲走过,不由得直了眼。
「那是谁呀?」
「那可不是柳儿吗?」
「他这身打扮,不留神一望,我还以为是二爷回来了呢。
」
「他呀,那头发是专找从前为二爷剪头发的师傅剪的,连那身衣服,也是去找二爷从前的裁缝照着做的,能不像吗?」
「乖乖,二爷去的地方,那可贵了。
」
「要不怎么说他红了,抖了呢?玩意儿学得差不多了,不该学着花银子了吗?」
「嘿,他还真把自己当二爷了。
」
「哼,他也配。
就是这副豆芽菜的样子,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和咱们二爷那哪儿有得比?」
「呀,一个街上捡回来的孩子,当初老爷留下他不过是为了哄着二爷高兴,谁想到他真能有今天呢?」
「是呀,谁想到有今天呢……我说,二爷就真的不回来了?」
「嘘──你找死啊?当心被老爷听到……」
许稚柳根本不理会身前身后的议论纷纷。
该他唱戏的时候他就登台唱戏,脱了戏袍,自己想怎么过活就怎么过活。
找上海最贵的剪头师傅理了头发,到上海最贵的裁缝店做了衣服,从里到外一身的白色,也开始学着品茶品酒,看电影吃西餐,总之,二爷做过的,他样样要试。
他的交游开始广阔起来,别的戏班子也识了一帮朋友。
他已经打响了名头,就算他不去认识别人,别人也会来主动结交他。
别人对他的称呼也改了,除了大爷和容老爷,现在谁当面见了他不叫一声「许老板」?有时在街上闲逛,三两个过路的,也会回头来张望:「哟,那不是许老板吗?」「好年轻……」「真是他?」
在这风起云涌的上海滩,他不再是无名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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