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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跟我去。”
伍哥一开口,便是沙哑低嘶的声音:“……你放心,我不是要去找那姓朴的畜生。”
此时他们并没有证据证明这事跟朴军长他们有关系,反过来一说,便是能证明又如何?比起朴军长这样的大粗腿来说,杨家连胳膊都算不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
杨茂德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都好几天没睡了,休息休息。”
“我莫事。”
伍哥拽了拽衣领,身上这件厚实的新棉衣,还是茂兰为他们定亲特意缝制的,不过在后山滚爬这几天已经脏兮兮有些地方磨破损了。
“伍哥……她……她们,也是我妹妹。”
“……我晓得。”
伍哥垂了眼帘:“我自己有分寸。”
唉,杨茂德无声的叹气,有分寸就先把腰上的枪收起来,他不是没想过报仇,但是,为了报仇就不管不顾后头的一大家子吗?
最后到底是伍哥倔强的赢了,杨茂德带着他和李鑫连夜赶往县城,大院里众人一齐动手搭起了灵堂,在这场祸事中丧生的除了茂兰、茂菊和茂梅,还有平娃子、天忠嫂子、康娃子和另外四个大院的小子。
灵堂搭建在堂屋大院,除了平娃子和天忠嫂子两口黑漆漆的棺木,其他的停尸崩板上只有孤零零一套衣服和一盏引路油灯,遮蔽寒风的油蓬被搭建起来,上头裹缠着白色的布幔和黑纱,还没有去请丧事客令,守夜的只有一身素白的阿祖和竹子。
竹子将外头套的粉红马甲一脱,承担起灵前焚纸的事情,一张小脸在火光倒映中忽明忽暗,阿祖不得闲总是有人进进出出的找她支东拿西,有好几次她恍惚的转头就说:“去找二……”
去找二小姐,这东西是她收着的。
心里一疼眼睛一眨便扑哧哧的落下一行热泪,将来人打发走后,她蹲在竹子身边往盆里添纸,一面轻声的问道:“竹子,你说……她们是真的死了吗?”
竹子四周边望了望:“我不晓得,不是每个人死了都会变成鬼,也不是每个鬼都愿意被我看到。”
“不过半边山都平了,怕是……”
她后头的话咬在嘴里。
这时外头响起了吵闹的声音,阿祖站起身看过去,却见到是康娃子的娘楸住田二叔不放:“你家婆娘哩?咋?不敢出来了?现在晓得没脸了?”
“她就是个祸害!
遭雷劈的!
不得好死的!”
田二叔难堪的躲闪着女人戳到自己脸上的手指:“木家妹子,有话好好说。”
“好说?老娘跟你没啥好说的!
把你婆娘喊出来,她个砍老壳的娼妇,光顾着自家儿子,要不是她嘴巴跑骡子,能死那么多人?”
“就是就是!
要不是她开门把土匪放进来,能整出那么多事?”
后边有人附和。
“那……土匪心狠手辣,不开门,天忠媳妇和平娃子不就撂外头了?”
田二叔扭着衣服想要从那女人手里挣脱:“长娃娘不开门,不光是我家长娃子,外头还有五六个小娃儿一个都活不了。”
人群沉默了下来,里头有那五六个小娃的家人。
“田二叔。”
阿祖扶着门框站定,听到她的声音外头吵闹的人都静了下来,田二叔脸上也浮现起尴尬的神色,他自然知道这次是自家媳妇做得不好,但是难道让他说不该管,就该让长娃子死在土匪手里?
“杨家有佃户一千六百户,为啥独独挑选出这五十户进了大院?那是因为我们相信你,将身家性命托付给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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