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以川坐在两张床的中间,他没立刻躺下,伸手,撩了撩裴哲的头发。
“睡了?”
语气是毫无疑问的不相信他能睡得着,裴哲担心他继续装下去赵以川会有别的动作——他都说不上自己会不会期待——索性放弃挣扎,睁开眼。
朦胧光影,赵以川的头发吹得潦草凌乱,看不清五官,大约因为睡衣偏大,他几乎失去了所有棱角,安静坐在那儿不说话时让人很想抱一抱。
赵以川朝他靠近几寸,等裴哲不反感才开口:“我刚才……”
“没事。”
他打断赵以川,不愿意听赵以川找借口。
无非就是那几个糟糕理由:冲动,不是故意,对不起,我先道歉。
哪一个裴哲都不爱听。
赵以川准备的长篇大论就此截断了,他像发了好久的呆才放弃组织语言。
手放在裴哲枕头边缘动了动想碰裴哲,始终克制着,仿佛在等他先一步允许。
裴哲勾住他的小指。
温泉里实在是……太亲密,不敢回味。
可裴哲当时抱他,吻他,在他耳边承受不了般低声啜泣,疲软地往下滑时要他做支撑,缓过神了也不推开反而放任他继续亲遍后颈、最上端的脊骨、手腕和指尖——
这是他喜欢的人,光是想一想,赵以川就差点激动到顶点了。
等最后裴哲礼尚往来的时候,赵以川根本抵御不了他因为长久没有类似接触而生疏了不少的动作。
他按着裴哲的手不让他松开,还没回过神,就匆忙地缴械投降。
有点丢脸,关乎某方面的尊严,赵以川又不好意思自己先提。
他犹豫良久,低下头,裴哲好似在他长时间的凝视下犯困,眼睛半闭着,手指不放开他,像打算就保持这姿势睡过去。
“我把床往这边移一点?”
赵以川问。
裴哲默许了他。
两张榻榻米床垫轻而易举地拼到了一起,赵以川钻进被子,让裴哲方便握住自己的手指,就跟刚才一样。
裴哲握得不怎么用力,但很依恋地一直反复摩挲。
他不知道,这双骨节分明、乍一眼不算很好看的手,在裴哲心里性感无比。
一下一下地抚摸让持续了很久的尴尬有所缓解,赵以川不怕冷,只用被子盖住心口,睡的位置几乎就在两张床的缝隙中,他展开手臂就能抱住裴哲。
距离没有泡温泉时紧密相贴毫不设防,但他能把裴哲看得更分明。
看他下眼睑的羽毛状阴影,看他鼻梁偶尔因呼吸过重轻轻一皱,看他昏昏欲睡时舒展的唇角,还有耳垂那粒愈合很久仍有痕迹的小孔。
……打过耳洞吗,还是什么疤和胎记?
赵以川不知道,以前也没看过,他想,等裴哲醒了以后再问吧。
但裴哲一直没完全睡着,像依赖强迫症似的摸赵以川的手指。
被他磨了很久,赵以川哑然失笑地问:“你喜欢吗?”
裴哲会错意,手指一顿,半张脸埋进枕头,好一会儿慢半拍地憋出个轻飘飘的鼻音,答非所问地承认:“你……嗯,技巧很好。”
愣了的人变成赵以川。
刚才强行关闭不久的门被轰然推开,桃色的风即刻将他环绕。
高温去而复返,赵以川另一只手绕过两个人的被子,搂过裴哲的后脑,示意他往自己这边靠。
他以为裴哲不会配合,但裴哲只犹豫了一会儿就抓着被子朝他拱,直到两人挨着。
床垫边缘翘起一团,被子也混成一起不分你我。
拥抱并不意味着一定要发生什么,赵以川抱着他,将鼻尖埋进裴哲发间,嗅到其中和自己的如出一辙的清爽香味,意犹未尽地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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