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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玄刚把孟长青送回房间,正在案前坐着失神,忽然有敲门声响起来。
他抬头看去。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李道玄看着本来正该在睡在自己屋子里的孟长青,微微顿住了。
孟长青明显还不怎么清醒,太白鬼城的酒不是一般的酒,里头放了一味落草香,鬼城中很多恶鬼就指望这种酒过日子。
这酒有个特点,劲儿越往后越大,孟长青现在比之前还要神志不清,手里端着盆水一言不发,直勾勾地盯着李道玄。
李道玄看了眼那盆水,又看了看孟长青,把门拉开了。
孟长青进屋的时候差点被门槛绊了下,李道玄伸手扶了他一把,然后看着脚步虚浮的孟长青走到桌案前,把水盆放下了。
李道玄站在门框处看着他。
孟长青在屋子里站了半天,然后从怀中掏出块布,开始埋头打扫房间。
一旁的李道玄面上终于有些变化。
孟长青埋着头,一个字也没说,进门先把桌案抹了,把地擦了,把柜子刷了,把床铺了,桌椅板凳上一丝灰尘都没有,床单被褥铺平坦无比,地板也被擦得干干净净,李道玄看着他,难得都看呆了。
打扫完毕,孟长青握着块潮湿抹布,在原地站了快一刻钟,猛地回过神来似的。
然后李道玄看着他重新抬手,把抹过的桌案又抹了一遍,把擦过的地又擦了一遍,把刷过的柜子又刷了一遍,把铺好的床又铺了一遍。
李道玄在旁边看着他忙里忙外,终于张了口,似乎想说句什么,却半天都没有声音发出来。
大约是有些瞠目结舌,连喊停都忘记了。
终于,孟长青在屋子里来来去去地折腾了几回,估计是没力气了,终于不动了。
李道玄看了他一会儿,走了过去,孟长青抬头看他,有些懵懂的样子,喊了声“师父”
。
李道玄顿了会儿,“嗯”
了一声,捞过他的手,从他手中把布轻轻抽了出来,见孟长青没什么异样,半晌,他轻声道:“收拾好了,就回去睡吧。”
他留意着孟长青的反应。
孟长青没什么反应,李道玄刚想送他回去,孟长青忽然道:“衣服还没洗。”
那语气好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重要事情似的。
李道玄知道他不清醒,道,“先不洗了,你累了。”
见孟长青不说话,他低声道:“明天再洗。”
孟长青一下子抬手抓住了他的袖子,道:“衣服还没洗。”
他抓着袖子,没留意到自己隔着袖子抓着了李道玄的手。
李道玄忽然间没了声音,孟长青抓着他的袖子一点点用力地扯他的外袍,明显是想洗这件。
孟长青打小在山上,山上的杂事什么的都是他做的,孟长青如今就觉得,自己还在山上,这事儿干完了他就去睡了。
李道玄望着孟长青一根筋的样子,不知是想什么,竟也是任由他胡闹,没抽回自己的手。
孟长青平时绝不敢如此放肆,别说扯李道玄的袖子抓他的手了,他平时连李道玄身边两步都不敢走近。
师徒之间是讲规矩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规矩,更别提玄武还给他安过一条叫欺师灭祖的罪。
而此时此刻,喝多了的孟长青应该是把规矩喂了狗了。
李道玄看着面前喝多了的孟长青,似乎是终于回过神,慢慢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孟长青依旧在扯他的外袍,似乎今日这衣服非洗不可,随手拽了两把,却抓了个空。
孟长青直接凑过去似乎要去抓他的外袍,就在手碰着李道玄领子的时候,孟长青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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